门外站着一个年轻男人,三十多岁的年纪,高大健壮,一手拎个液氮瓶,另一只手提溜着个便携式血液标本运输箱,动作和神态都十分轻松,一点都看不出两样东西的重量。
“哎,小汪。”
叶怀睿身边的章明明跟对方打了个招呼:
“送标本呢?”
来者正是所里那名姓汪的仵工。
汪仵工朝侧面退了两步,让出电梯门来,笑着答道:
“美华街那具遗体已经送进停尸房了。”
“哦,好,谢了啊。”
众人鱼贯走出电梯,与汪仵工擦身而过,章明明还说了一句:
“加班辛苦了。”
汪仵工笑说你们也辛苦了,便提溜着那沉重的液氮瓶和标本运输箱进了电梯。
电梯门缓缓关闭。
闭合前,汪仵工目视着几人的背影,脸上的笑容翛然消失,目光沉郁,冷若寒潭。
众人忙活了一个通宵,其实都已经有些累了。
但他们急着想弄清王燕的死因,因此直接就进了停尸房,将王燕的遗体转移到解剖台上,先进行尸表检查。
“这看起来,确实像是自杀啊。”
看着解剖台上那具身材瘦削而娇小的中老年女尸,黄警官叹了一口气。
他用戴着手套的手指抵住死者的下颌,轻轻往上抬了抬,暴露出她脖子上的缢沟,十分遗憾地说道:
“这看着就是吊颈吊出来的勒痕啊。”
黄警官和他的搭档做了那么久的司警,自然也是很有些法医学知识的。
两人看了王燕脖子上的勒痕,都一眼断定这是缢死的典型特征,而非绞杀或是别的什么方式能伪装出来的。
当时美华街26号的住户们发现王燕挂在空调吊扇上,虽第一时间报了999,但没等救护车和警察赶来,就自作主张将人放了下来,也没想到给现场留个照片什么的。
当然,众人的出发点是想救人,警察也没法说些什么。
只是热心群众确实将第一现场搞得一团糟,给调查造成了相当大的困扰。
就比如王燕的尸体,邻居们说因为绳结系得太紧了,他们解不开,情急之下就找了把剪刀,直接把绳子咔擦一下剪两半了。
所以放在叶怀睿等人面前的尸体,脖子上只有半截绳套,还被许多人拉扯过。
不过好在王燕脖子上那圈绳子连同绳结都还是完整的。
勒在女人脖子上的是手工DIY用的八股棉绳,直径约十五毫米,绕了一个能容人脑袋通过的圈,并在末端打了个无法滑动的死结,形成一个死套。
这样的绳套,吊死一个体重只有四十三公斤的柔弱女性已然绰绰有余了。
而绳索在女人的脖子上形成了一个典型的前位缢型勒痕。
绳索的着力部位在颈前部,甲状软骨与舌骨之间,绕过颈部左右两侧,斜行向后上方,再沿下颌骨角经双耳后侧越过乳突,在头枕部的上方形成一个提空——那便是绳结的所在。
黄警官在自己脖子后侧比划了一个“提溜”的动作。
“像这样一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