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恬很实在,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如果是老师判,可能也就65,但是陈圆圆却很愤怒。
那些被圈出的错字,用错的标点,还有谆谆的评语,看起来都是那麽的碍眼!
就算现在绝交了,看在以前的关系上,看在你去我们家吃过那麽多顿饭的面子上,放点水会死啊!
王毅在很近的位置和某个女生道谢,嬉皮笑脸的说请对方喝饮料,因为他的作文从来没拿过那麽高的分。
几乎每个人对自己的成绩都很满意,当放水成为主流,认真判卷的人就显得格格不入且虚伪做作了。
何况那人还是田恬。
陈圆圆手抖得厉害,心脏更是跳得激烈,一股难以名状的气流在胸腔里聚集,最後爆发开来。他的脸很红,是被羞辱的色泽,那些密密麻麻的蓝黑色娟秀小字呆在自己张牙舞爪的大字旁边,像罪证那麽引人注目。他三两下把手里的作文揉成一个团,然後大步向後走去,来到田恬的位置旁,将手上的纸团摔在对方脸上。
然後不管别人惊愕的呼声大步摔门走出教室。
後来……好像也没发生什麽,田恬也没有因此找他的麻烦,即使後来两人和好後,田恬也没有提起过那件事,陈圆圆很快就忘了。
但是他却一直留著这份作文。
还小心的展开,压平,他是想亲手给他的吧,但是没等到时机,最好的时机在陈圆圆接到新学校电话的那天已经逝去了,再之後就是漫长的分离,所以他将东西叠在信封里交给小马老师,托她转交给自己。
陈圆圆小心的捧著那两张稿纸,像捧著脆弱的蝴蝶翅膀,生怕一不小心它就随风飞了,或被自己亲手折断。
陈圆圆现在已经明白了,这是田恬爱人的方式。
有一句话也适用於他:男的朋友会怂恿你翘课和他出去玩,但是男朋友会在你想要翘课时敲你的头,嘱咐你好好听讲,小心这一门挂科。
田恬不会放水,他只会用自己认为正确的方式尽可能的对你好,你的错误,他提出来,还要在旁边附上修改意见,他从不忽视你的缺点,就像也从不轻视你的缺点。
这是田恬爱一个人的方式。
当他认为他爱了时,就会告诉身边所有的人,不管之後要经受什麽样的磨难,他认为他放不下,会大张旗鼓的去找你,然後完全不给你逃避机会的把人往死角里逼。
就是这麽样一个人,他爱了你这麽久。
现在却孤独的躺在病床上。
陈圆圆,你还等什麽呢?
真的要他遗憾终身吗?
雷声不知什麽时候忽然大起来,天空应景的下起雨,身後墙那边的孩子们嗷的一声笑闹著往教学楼里蹿,陈圆圆把稿纸小心的叠好揣进口袋里,又把那个塑胶皮本子牢牢抱在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