锈迹斑斑的铁轨在月光的照耀下散发着幽暗昏黄的光亮,这条光亮带如同一条蜿蜒的长蛇,静静的伏在齐腰深的蒿草从里!那些或大或小的坟包,杂乱无章的躲在草丛里,显得格外渗人!
火车怎么行驶到乱坟岗来了?我记得前几日从北京开往天府的列车并没有走过这样的路,这趟诡异的列车,究竟要开往哪里?
我瞪大眼睛看着窗外,一块块墓碑如同孤魂野鬼一样杵在坟地间。我扒在车窗上的手心不由自主的冒出很多冷汗,这些冷汗减小了手掌和玻璃间的摩擦力,使双手不断下滑,发出“吱吱”的摩擦声。这声音在空无一人的车厢里格外刺耳!
绿皮火车呼啸而过,车窗外的蒿草被疾风带动,像被无形的大手抚摸了一般,呈现出一边倒的趋势。躲在草丛里的荒坟趁机裸露出来,这些坟头有的尖凸,有的圆滑,高矮不同,大小各异,仿佛来自不同的年代。迎面闪来一个高大的土坟,坟前立着一块乌亮的青石墓碑,我乘机瞪大眼睛仔细看去,发现墓碑上竟写着:先考张思大人之墓。墓碑上刻着繁体字,想来应该是明清时期的老坟。
铁道怎么会修在坟场里呢?一般情况下,被选做坟场的地方大多土质松软,这和修筑铁道需要的地质条件极其不吻合。并且,这片荒凉的坟地面积也太大了,列车行驶了三分多钟,还没有使出其范围,我粗略估计了一下:就算一分钟行驶1200,三分钟也得行驶3600米,对于一个坟场来说,这距离有点太离奇了。
正想着,远远看见前面又迎面闪来一个高大的青石墓碑,那墓碑乌亮冷峻,高约两丈有余,上刻一行繁体字,我瞪大眼睛看去,那行大字竟然是:先考张思大人之墓!
这坟场里埋着两个叫张思的人?还是,这两个土坟本就是一个?
正想着,背后响起指甲抓挠的声音,那声音“哧哧”作响,每一下都直扎内心!想来,那女尸正在不紧不慢的向我这边爬来!
我的心狂跳不止!车外荒坟遍地,身后女尸逼近,我觉着自己即将被逼入绝境。
躲无可躲,极端的惧怕转化为一股怒火,我决定先会会那个阴魂不散的女尸,再谋出路。
“妈的!”我骂了一声,扭头看去,只见身后的车厢过道里空无一人,只有一个个的白被子兀自放在床尾。
怪了,那声音如此清晰,走道里却为何没见明朝女尸的身影呢?
正诧异着,我耳畔忽然略过一丝凉气,那凉气阴冷飕飕,如同来自冰窖一般!一个声音从我头顶上幽幽响起:“带我回家……带我回家……”那声音充满怨念!
我方才燃起的怒气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浇灭,吓得一个趔趄,赶紧缩住脖子,连连往后退了几步。这才发现,那个明朝女尸不知何时竟然爬到了我上方的车顶上!
她像壁虎一样,以非常诡异的姿势紧紧扒着车顶。见我接连后退几步,她随机扭过头来,咧嘴冲我笑着,发出“送我回家……送我回家……”的声音,那声音幽魅空旷,仿佛并非眼前尸体发出来的一样!
“你……你家在哪里?”我鼓足勇气问道,同时将手悄悄伸到腰带卡扣上。心中暗自盘算:这根牛皮皮带是我身上唯一的武器,要是这个女鬼他娘的再敢靠近,老子干脆就用皮带抽她!就算抽不到魂飞魄散,至少也能抽她个皮开肉绽!
只见女鬼用弯曲变形的手指指了指车窗外,幽幽的回答到:“就是那里……”
我好奇的瞪大眼睛往外看了一眼,只见列车不知何时竟然停了。
车窗外有一个被挖开的土坟,土坟四周荒草凌乱,泥土翻天,一口朱红的漆棺静静的摆在土堆上!这口漆棺比寻常棺木要大上一圈,棺身赤红,如鲜血般妖魅!棺盖被撬开,掉落一旁,月光恰巧照进棺材里,我瞧的真切:里面竟然空无一物!
“你是女鬼!”我说着又后退两步。
女尸诡异笑着,脑袋和身体纽成诡异的九十度直角,它扒在天花板上朝我一步步逼近,血顺着她的手臂“嘀嗒嘀嗒”的落到地板上,每一声都听得我心里发毛!
女尸离我越来越近,她一边像怪物似的攀爬,一边幽幽的说到:“跟我回家……跟我回家……”
听这意思,她想拉我陪葬!我掉头撒腿就跑。刚跑了两步,背后忽然阴风大作,那个明朝女尸竟然伸着两只枯如鹰爪般的手,索命一般向我扑来!
我也不是吃斋念佛的主儿,心道:老子从来不打女人,今天就拿你这个阴魂不散的女尸练练手,既然你不放过我,也别怪我不客气!今天非打得你魂飞魄散不可!
我按动皮带卡扣上的按钮,“嘭”的一声,钢齿从卡槽弹起,我顺势抽出腰带,像甩皮鞭一样狠狠朝女尸身上甩去!
女尸见势不妙,如同螳螂一样往后弹跳了一下。如此一来,皮带抽了个空,反而顺势弯曲,打到了我自己的胳膊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感传遍全身!
那女尸的脸悬在半空,诡异的笑着。忽然,她的五官如同融化了一样,渐渐的化做一团,而后又逐渐聚拢清晰起来:大脸盘子,大眼浓眉,皮肤黝黑,一脸胡渣……这,这不是黑牛吗!
我一下子惊坐起来,脑门正好撞到那张脸上,一阵生疼!
“老苏,你丫劲再大点,我非得脑震荡成植物人不可!”黑牛一边摸着脑门一边责怪我。
额头上的疼痛感让我瞬间清醒过来,列车还在行驶,我床头上的应急灯正亮着,刺眼的光芒将四周照的一片通明:高墨离正坐在自己的床铺上看着我,他的眼神充满诧异。黑牛踩着自己的床沿儿,将大半个身子探到我床上,我好端端的坐在自己的铺位上,床上没有血迹,我的后背也没有疼痛感。
我看了看自己手里握着的皮带,解释道:“我……我刚才做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