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明瑜呼吸一紧,面上的风轻云淡有一瞬的僵硬。
但那只是短短一瞬,转瞬之间,他还是霁月风清的风雅君子,”话虽如此,可我毕竟——”
“谢明瑜,我的事情不劳你来费心。”
但南叙却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他的话刚出口,便被南叙打断,“倒是你,如何在圣人面前颠倒黑白,领了李公公一起来寻我舅舅的麻烦?”
此话一出,李公公坐不住了。
赵迟暄功高震主,连圣人都颇为忌惮,他只是一个内务府总管,如何敢与赵迟暄硬碰硬?他敢拿着鸡毛当令箭,却不敢真的他坐实他是来寻麻烦的,故而南叙的声音刚落,他便连忙解释,“叙姑娘严重了,侯爷乃国之栋梁,咱家哪里敢寻侯爷的不是?”
“只是圣人见谢大人伤得太重,这才着咱家来问一嘴,如何称得上是来寻麻烦的?”
“叙姑娘且把心放回肚子里,侯爷在圣人心里,可是一等一的肱骨之臣。”
怕赵迟暄与南叙起意,李公公又连忙描补,“若不然,圣人也不会遣咱家来询问,若换了其他人打杀朝廷命官,只怕大理寺的卫士顷刻便会将人抓紧牢狱,而不是似咱家这般,只求侯爷给一个解释。”
“公公不是在哄我吧”
南叙故作疑惑,声音虽柔,但条理却极为清晰,“圣人若如公众所说那般器重舅舅,怎问也不问原因,便叫你来向舅舅讨一个交代”
“正常情况下,难道不应该是问谢明瑜做了何事惹恼了舅舅,才会逼得舅舅这般出手?”
这话有诘问圣人的意思,以臣子的身份说这样的话,是大不敬,可南叙身上带着伤,又是受害者,声调软软说上几句替赵迟暄委屈的话,着实叫人难以往大不敬的事情上联想,只会觉得她与赵迟暄都分外冤枉,明明她遭了谢明瑜的毒手赵迟暄才不得不出手,反倒被谢明瑜恶人先告状要给谢明瑜一个交代,这样的恶心事无论放在谁身上,谁都都会暴跳如雷,是南叙与赵迟暄修养好,这才没有当场翻脸,而是温声细语问一个原因。
绕是李公公长袖善舞,听到这话一时也不知如何作答,可南叙也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委委屈屈的声音仍在继续,“公必然是在哄我的,舅舅常年领兵在外,甚少有机会面见圣人,与圣人的情分自然比不得那等趋炎附势的小人,若小人再是一个诚心的,时不时再说一些舅舅的坏话,那舅舅在圣人心里的分量便会越发轻贱甚至厌恶。”
谢明瑜手指微紧,呼吸顿住了。
这话说得极其直白,只差指着他的鼻子骂他是小人,偏南叙又没有指名道姓,他若开口,便是对号入座,实是被人骂作小人小人也不能辩解。
谢明瑜捏了下茶盏,深呼吸调整着气息。————几日不见,南叙越发牙尖嘴利。
见谢明瑜面上的风轻云淡有些难以维系,南叙心里极其畅快。
对,她与谢明瑜的关系就该是这样。
被她明面骂了,谢明瑜也无从分辨,甚至不能分辨。
南叙心里畅快,后面的话更是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可怜舅舅在疆场几经生死,竟比不得奸佞小人的三言两语,长此以往,舅舅如何不寒心?”
她话题陡然一转,看向拿谢明
=请。收。藏[零零文学城]00文学城努力为你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瑜做筏子来敲打赵迟暄的李公公,“李公公,您莫觉得我说话难听,可我真的替舅舅委屈,更替北地数十万将士心寒。”
李公公变了脸色。
南叙不仅看透了他的来意,更反客为主将他的试探敲打尽数还给他。——三军将士心寒,圣人的江山如何坐得稳?若再激进一些,振臂一呼改朝换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李公公出了一身冷汗。
南叙的话无疑是大逆不道的,可她的话却又是叫人挑不出一丝错的,她不曾说半句圣人的不是,只是说奸佞弄权,圣人被蒙蔽,所以才寒了赵迟暄乃至边疆将士们的心。
一切的一切,都在奸佞身上,是奸佞口蜜腹剑,更是奸佞挑唆是非,才叫让赵迟暄与圣人离心。——端的是苦口婆心劝圣人以正视听的忠心耿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