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度落在她下巴,她轻呼出声,“好疼。”
赵迟暄稍稍松开手。
但他的指尖并未完全离开南叙的下巴,他浅浅握着,像是把玩一颗莹白温润的珍珠。
“阿叙,你总是这般。”
赵迟暄轻轻叹谓,“小孩子心性,心思来得快,去得也快。”
他垂眸看着南叙,如欣赏一副自己精心雕琢的工艺品。
又是小孩子。又是一副长辈的姿态。
南叙挣扎动作微顿,压在心头已久的无名火瞬间被点燃,”什么叫小孩子心性,心思来得快去得也快?”
“赵迟暄,你我之间到底是谁更善变?”
明明对她做过那般下流无耻的事情,明明强势吻过她的唇,可当做完这些事,他还是她的”好舅舅”,矜贵优雅,进退有度,仿佛那些事情那些暖味是她一人的臆想一般。
南叙不再挣扎。
她慢慢抬头,墨色瞳孔映着赵迟暄隽逸面容。
男人皎皎如月,萧萧似风,生来便是九天之上的神祇,供人瞻仰膜拜。
无悲无喜,威仪却也疏离,世间情爱于他不过弹指间的烟火绽放,刹那绚烂后,便是夜幕空寂。
朝生暮死的蝼蚁,得神祇一眼的注视便是前世修来的福气,怎能渴求神祇与蝼蚁一般染尽人间烟火,于凡尘俗世堕落沉沦?
可是,用一生去换一个回眸是否太过不公平?
凭什么九天之上的人偶然举动,便要尘世之人一生牵肠挂肚?
她不服。
既不喜,便不该来招惹。
既然招惹了,便该与她同赴人间极乐。
而不是像现在这般,不远不近处着,仿佛他们一如从前。
明明他们早已不复从前。
————有过唇齿纠缠的旖旎沦陷,又如何做得了舅舅与外甥女?
“赵迟暄。”
南叙一字一顿道,“我不需要你这样的舅舅,更不想听你一口一个好舅舅的自称。”
所以,请快点承认吧,你就是喜欢我。
喜欢骄矜任性的我,喜欢敏感多思的我,喜欢只要是你,我便能生出万丈勇气的我。
我有那么多面,请你一定要喜欢。
若是不喜欢,我也可以稍稍改变,我可以不那么骄纵,我也可以乖一点,我也可以做世俗意义的高门贵女,做你优秀的正头娘子,只要我嫁的人是你,只要余生共度的人是你,我委屈一些也可以。
毕竟,真的真的好喜欢你。
南叙眼睛一眨不眨看着赵迟暄,近乎逼问着他,让他做出一个准确的回答,“我的舅舅早就死了,死在北疆的尸山血海里。”
“而你,不过是我舅母的幼弟,与我并无血缘关系,因着舅母的关系,我才唤你一声舅舅,可是这并不代表你真的是我舅舅。”
“你不是。”南叙手指微微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