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他见对方身形跃起,哪里还敢怠慢,双足在沙面上一滑,用“邯郸学步”的身法,错前七步,正逢着江海枫身形翩然下坠。
沙天九认为机会不再,狞笑了一声,双轮一碰,发出了噪耳的一阵叮当之声,一前一后,“巧打天星”,直向江海枫落地未稳的身上打去。
招式快劲有如惊雷奔电,双轮一上一下,一奔五官,一奔小腹,月牙的刃口,映着月光,发出两弯夺目冷焰。
江海枫剑眉一挑,身形猛然一矮,那口木剑平胸而出,待到中途,霍的暴出了两股剑影。
沙天九那么快的招式,仍然为他木剑磕了开去,一时门户大开!
这位纵横一世的湘鄂巨盗,到了此时,已吓得面色惨变,口中“啊”地大叫了一声。
他拼命地一踹沙面,以“金鲤倒穿波”的身法,向后猛地倒窜了出去。
可是江海枫已不再容他逃开了!
沙天九身形方倒窜出了丈许,便见眼前黑影一闪,对方一口木剑已直向自己面门上点来。
他刚想就空一滚,然而还未容他身形转动,一股冰寒之气,已宛似一支冰箭一般地直入眉心。
沙天九只哼得半声,身子已“噗”地倒卧在沙地之上。
同时间,一旁暗处发出一声尖叱:“小辈敢尔!”
“嗤”的一声,一支丧门钉,直向江海枫面门疾射而来。
江海枫狂笑了一声,突出左手,以中食二指向前一探,已把这支迎面而来的暗器夹在指缝之中。
他的身子,并不因而少怠,像一片狂风下的落叶一般,飘了出去。
暗影中,一左一右,同时飞扑过来两条人影。
那是黑无常尚和阴和苍海客乔昆,他二人自不同的方向,在沙天九遇险的一瞬间,突地纵身而出。
尚和阴手足情深,打出了一枚丧门钉,见拜兄倒卧沙滩,以为只是被迫如此,却没有想到,他这位形影不离、共生死同患难数十年之久的兄弟,已是一命归阴,永远也不会站起来了。
尚和阴在暗中看出了这少年果然是一个极为棘手的人物,早已为拜兄担心,正想待机而出,双战对方一人,却不料晚了一步,他这位拜兄被对方木剑所贯出的冰寒之气,刺中眉心,已经作古了。
尚和阴使的是一口蛇形剑,在暗器一出手的同时,已然掣在手中。
他口中又怪叱了声:“小子你是找死!”
手中剑猛地向前一抖,直向江海枫右肩头猛扎了过来。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却听苍海客乔昆发出了一声沙哑的吼声:“不好了,沙老哥死了!”
尚和阴剑已抖出,闻声,直如当头着了一个焦雷!
他猛地把剑向回一拧,身形狂飘而退,落在乔昆和沙天九的身边。
他抖着声音道:“他……怎么了?”
乔昆几乎已经傻了,讷讷地道:“二哥……他……死了!”
尚和阴身形一跄,几乎倒地。这时由崖顶上,又掠下一条疾快的影子。
这人一身黄麻的大肥衣裤,自高峰上落下,带出了噗噜噜的风声。
身形落地之后,双手连摇道:“住手!住手!”
尚和阴由地上一跳而起,悲恸的道:“南二哥你让开,我拜兄死了!”
甫自落地的南怀仁闻言也似大吃一惊,怔了一下道:“死……了?不可能吧!”
乔昆这时真是胆都吓碎了,他喃喃地道:“奇怪的是他全身无伤,不知是何处致命!”
尚和阴惨笑了一声道:“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说的……”
他瞪目欲裂地望着远在丈许以外的江海枫,用手中蛇形剑一指道:“小子……你好辣的手,我拜兄究竟与你有多大仇恨,你竟下此毒手?”
他说着身子猛地纵出,蛇形剑一抢,直向江海枫咽喉点来。
江海枫一声冷笑,冷峻的目光,向三人很快地扫了一眼,木剑“呛”一声架出,尚和阴的身子立即跄出了三四步以外。
一旁辽东二老之一的南怀仁,又大叫了一声:“尚兄先慢下手!”
尚和阴回过身子,狞笑道:“你莫非还要同他讲和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