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兰无语,腹诽:好话坏话都是你自己说的吧。
又过了会儿,明兰轻轻挨过去,把下巴靠在如兰肩膀上,柔声道:“五姐姐,你可想过,兴许……他只是想攀高……”话音未落,如兰一下立起来,怒目圆睁,杀气腾腾的瞪着明兰,几乎要一巴掌拍死她,明兰吓的缩了缩,干笑两下:“呵呵,呵呵,妹妹只是说说。”
如兰赌气似的一下坐在一张圆凳上,那可怜的凳子摇晃了两下,如兰背对着明兰,急急道:“我晓得你的意思,你不过是想说,我无才无貌,不过有个得力的家世,是以敬哥哥是瞧上了盛府,不是喜欢我!”
明兰说不出话来,继续腹诽:一会儿娶姐姐,一会儿娶妹妹,是个人都会这么想的。
如兰眼眶里似有泪珠转动,语气苦涩:“我晓得,从小到大,我比不上大姐姐气派,比不上墨丫头会巴结,也比不上你讨人喜欢;别说爹爹,就是娘,也不甚看重我!……可是,就有那么一个人,他……他看中我,喜欢我……他说,他不喜欢娇娇弱弱的女孩儿,他喜欢健朗明快的,像我这样能跑会跳的,笑起来像夏日的艳阳,叫人心里舒坦……”
如兰的神情像在梦游,宛如呓语般的诉说着,明兰看了,心中很是一动,又忍不住有些难过:“便是文公子考上了两榜进士,怕太太也不会答应的。”
墨兰捡剩下不要的,如兰却当个宝,王氏会抓狂的。
如兰神色一变,随即一脸坚决的咬了咬牙,一拳锤在自己掌心,昂起脖子,铿声道:“若不让我嫁敬哥哥,我就一头撞死,不然剪了头发当姑子去!”
热恋中的小年轻最无畏无惧,铁达尼克撞冰山了也吓不跑肉丝,几千人淹死的惨剧也不过成就了杰克的痴情,何况更加彪悍的如兰,这会儿就是盛紘拿家法来打也未必管用,明兰觉得自己该说的都说了,最后补充两句:“可文公子的家世……那个……你愿意?”
如兰明白这话的意思,拿帕子揩了揩眼角,抬头骄傲的哼了声,道:“大姐姐倒是高嫁了,也没见她过的多舒坦!母亲自会给我置上厚厚的嫁妆,我有娘家撑腰,看文家人哪个敢来和我罗嗦!”
明兰叹了口气,觉得自己没什么好说的了,她也不知道文炎敬是不是趋炎附势的小人,不过要是长柏哥哥也能瞧上他,估计人品没什么问题吧,那么,他这样冒着名声受损的危险,敢来夜里幽会如兰,很可能是真的喜欢上如兰了。
好吧,各花入各眼,也许敬哥哥就好这一口呢。
正想拍拍裙子走人了,谁知如兰一把揪住了明兰,捏着拳头威胁道:“今夜的事,你不许说出去!不然,不然……”
“不然怎么样?”明兰很好奇。
如兰抿了抿嘴,凶悍的一咬牙,得意的狞笑:“不然我就反过来说是你在与人夜里会面。”
明兰毫不惧怕,反而拍手失笑:“那敢情好,索性我就嫁进文家去好了,爹爹的眼光想必不差的。”
如兰大惊失色,一把捉住明兰,呼呼的喘着粗气,恨不得一口吃了明兰,从牙齿缝里蹦出几个字:“……你敢?!”明兰呵呵连连笑了几声:“自然不敢。所以妹妹也不会去告的,告了与我也没好处呀,我又不想嫁文公子。”
如兰神情一松,绷紧的神经这才放了下来,略略带了些宽慰,不好意地的低头道:“六妹妹,你莫怪姐姐,我知道你是个好的,从小就肯让着我,我冲你发脾气你也从不往心里去……”
明兰默默的想:其实她往心里去了,有好几次,明兰被气的狠了,就假象着如兰的脸痛扁了枕头好几顿。
“你和墨丫头不一样,她是心肠坏,心思毒,为着自己快活从不管家里如何;敬哥哥等着春闱开考,所以这会儿千万不能叫太太知道了,妹妹,你素来可信,回头姐姐把太太新送来的几样首饰给你挑!”威逼过后,如兰开始利诱了。
明兰挥挥手,轻叹道:“首饰就不必了,这事只当妹妹压根没瞧见……我说姐姐怎么对针线上起心来了?原来是……”她终于恍然大悟,今日如兰身上许多疑问也全都解开了。
表完了决心,明兰实在累了,想回去睡觉,谁知这时外头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如兰多少有几分义气,愿意分一半的床给明兰睡;明兰最怕雨天出门,又不愿半夜打扰丹橘她们,弄的一院子女孩不安宁,想了想,也行。
“要是旁人问起,六姑娘为何会睡这儿,该怎么说?”进来铺床叠被的小喜鹊比较谨慎,决定先对好口径。
明兰一边往被窝里钻,一边随口道:“你就说,我和你家姑娘,昨夜一起看星星看月亮谈诗词歌赋和人生理想,谈累了,就睡下了。”
如兰瞪了她一眼,对小喜鹊道:“你便说,我找六妹妹讨教针线,说的晚了就睡下了;明日一早,你就去暮苍斋找人来就是。”
明兰懒得废话了,她明明好好躺在屋里的,忽然不见了,这种烂借口哪能打发丹橘,算了,明天再想怎么编话吧。
困倦之极的明兰倒头就睡,睡到半夜就后悔了,便是外头下冰雹也该回去的!
如兰睡的千姿百态,一条大腿横着压在明兰的肚子上,几乎把明兰压的背过气去,渐渐呼吸不上来的明兰生生醒过来,用尽吃奶的力气把如兰的大腿搬开!
坐在床头,看着呼呼睡成大字型的如兰,嘴角还留着亮亮的口涎,明兰揉着自己肚皮,恨恨的想:好你个姓文的,敢学张生跟小姐幽会,活该你以后几十年被崔莺莺的大腿压到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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