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瞥了一眼便知李琮已没了耐心,他脸上阴得出水,眼里没半分焦急和对两个女人的担忧,只有嫌弃憎恶。
凤药在心底叹息一声,走进屋内高喝道,“王爷来了,还不停下。”
屋里的凳子倒在地上,四个陪嫁丫头压在常瑶身上,云之护着肚子缩在床里侧,地上摔碎一只碗,药汁全部倾倒在地上,地板上踩满乱七八糟的湿脚印。
几个丫头手一顿,不知如何是好,趁着这工夫,常瑶摆脱束缚,用力向床上扑去。
她举着拳头就要捶打云之的肚子,手已举起被一人狠狠抓住,她那细瘦的手腕疼得如折断一般。
她跪在床上,披头散发,脸上一团污脏,回过头看到六王那张俊美而冷漠的脸。
“王爷……”她微带颤抖,做出一副梨花带雨的可怜样。
“拿镜子来。”王爷保持住握紧她手腕的姿态,一声喝令。
所有人跪在堂下,一个丫头送上铜镜,李琮对着常瑶举起镜子,“你看看你的模样,是对得起你大家闺秀的身份,还是配得上我王府宠妾的身份!”
常瑶看着镜中自己披头散发毫无尊严的样子呆住了。
李琮用力一推,她半撑着身子坐在云之床上。
李琮越过常瑶,将手伸向云之,换了一副温柔模样,“过来,没吓着你吧。”
云之的确给惊到了,先是为常瑶的癫狂,再是为李琮的变化。
从常瑶失子起,他对云之一直不冷不热,已经好久没用这种亲密的态度待过她。
他暖起来像冬天里的小炉子,火烧得不大不小,让人舒畅通泰。
云之伸过手,李琮握住,用另一只手挡在常瑶身上,怕常瑶突然发狂袭击云之。
等云之越过常瑶,他干脆打横将她抱起,走了几步,才小心把她放在地毯上,对那四个陪嫁丫头说,“你们护主有功,本王有赏,一人到帐房支五十两。”
四个丫头喜得磕头谢恩,云之扫了凤药一眼,她抄着手站在一边,只是看着。
云之知道王爷态度转变定是凤药说了什么。
可她怎么也想不通,凤药究竟说了什么,能让王爷一下子就对自己转了性子。
无非是嫡子的重要性,哪个男人不得有儿子。身为皇子,开枝散叶更是义务。
还能说什么?她猜不透。为了肚子里这团肉,曦贵妃赏赐了几次,李琮只说让她收着,并没有特别欢喜。
贵妃说还没告诉皇上,等孩子过了三个月,胎像稳了再说不迟。
若是出了意外,空欢喜若得皇上再生了气反倒不好。
李琮并不晓得云之小心思,只当她受了惊吓,护着她。
那边管家差人来问书房上菜不上,李琮斜了常瑶一眼,“她这么喜欢在这儿闹,所有人都退出去,让她在这儿呆着吧。”
又对跑腿的小丫头说,“和老王头说一声,先做王妃喜欢的菜,她害喜不经饿。我们马上到书房。”
“对了,去把书房竹帘挂起来,里面升最小号无烟炭炉。”
“这是做什么,现在又不冷。”云之嗔道。
“一会饭菜气味大,挂了帘子开着门好散味,省得你又难受。升个小炉子,有冷风吹进来不会凉到你,对吧凤药。”
凤药一直沉默跟在二人后头,听到李琮点了自己名,只得答应,“王爷思虑果然周到,凤药当差时也不能比。”
她说这话带着揶揄,绵里藏针,李琮干笑两声,云之太开心没注意到凤药说话带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