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不仅存放着珍贵的典籍,还包括南陵历任皇帝的起居注等极为私密之物,有重兵把守,很难从外部突破。
正当她绞尽脑汁时,没过几天太傅忽然宣布进入藏书阁挑书的消息。
感觉有些巧合,可傅归荑顾不了那么多,这是她目前唯一的机会。
翌日上午是个大晴天,春雨过后,厚厚的积雪开始融化,比严冬时更冷。
上书房内,乌拉尔裹紧自己的小棉袄,很没男子气概地小声抱怨:“南陵的春天怎么比冬天还冷,这风直往我骨头缝里钻,穿多厚都没用,夜里凉得睡不着觉。”
他凑到傅归荑旁边,别扭道:“阿宜,你晚上能睡得着吗,要不咱们两凑合一起睡。”
傅归荑手中的笔差点掉下去,她用力攥住笔杆,淡淡道:“我还好,你冷可以找池秋鸿。”
乌拉尔被拒绝后从鼻孔里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他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这点冻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但他怕这个早产的双生子冷出毛病来,才主动提议。
瞧了眼少年的瘦小的脸,他入冬以来皮肤就是惨白惨白的,双唇更是难有血色。尤其是摘星宴过后生了一场大病,眸子时常失神地盯着某处发呆,精神恍惚好像随时都能倒下。
都怪南陵太子裴璟太小气,这么冷的天他们住的地方连地龙都没用,就几盆炭火,还规定用量。
乌拉尔越想越气,他是来学习不是来受苦的,不由得对裴璟产生一丝怨念。
池秋鸿这时候凑上来聊了两句有的没的,最后将话题引到今天下午的休沐。
他眼神怯怯地看着傅归荑,“我不想去藏书阁,想去射箭,傅世子一起吗?”
乌拉尔不屑地白他一眼,“你是想叫阿宜教你吧。”
池秋鸿不好意思低下头。
傅归荑适时以手掩唇打了个哈欠,“不了,我最近有点累,还是留在屋里休息。”
池秋鸿见她眼底微微泛着青黑,眉宇间透出疲惫,虽然失望却不再提射箭之事,临走时又留下一瓶补气的药丸和几句关心的话。
傅归荑神情凝重地拿起药瓶,内心感叹池家真是有钱,小小的瓶子精致非凡,上面烧制了龟鹤齐龄的青花纹。恐怕裴璟也如同觊觎傅家的骑兵一样,对池家的家产虎视眈眈。
她望了眼池秋鸿傻二愣的样子,但愿这个池家的嫡子是大智若愚,千万不要跟裴璟硬碰硬。
傅归荑整个上午心不在焉的,内心焦急地等着放堂。
太傅一说结束,她便避开人群匆匆回长定宫换了件暗色衣服,又把袖箭捆在手臂上。
准备好一切后让邓意在外面守着,谁也不许进来。
接着马不停蹄地赶到藏书阁,此时一路上还没什么人,只有两个气息绵长的太监守在门口。
傅归荑亮出世子腰牌,很顺利进入一楼。
甫一进入,扑面而来的墨香弥漫在她周围。一眼望不到头的书架整整齐齐排列成四行,每个书架上又分了十二层,傅归荑的头刚好卡在第七层和第八层中间。
偌大的藏书阁十分安静,偶尔听见零星的翻书声,这里还有几个看不见全貌的人,或穿梭寻找书籍,或倚靠着翻阅。
傅归荑佯装找书,实则是悄悄接近二楼入口,看见门上挂了一把闭合的铜锁。
她小心谨慎地环视四周,发现无人注意后从袖子里掏出一枚细长的铁丝,拨动两下后顺利打开锁,进入二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