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知道荼蘼的后院藏着一个人,一个从不见人的人,可这会儿怎么一个人却变成了两个人。
“是,他们。早在十多年前,江湖上曾有一对雌雄双侠,铁鞭火凤,快刀青鸾,只不过成名的早,消失的也快,很少有人还会记得。可你要知道,古有凤凰比翼,多赤色者凤,多青色者鸾,青鸾火凤,风雨同行,连理同枝,生死相随,只要有一个在这里,另一个就一定在附近。”
“那他是哪一个?”
“你是不是真糊涂了?”知鱼奇怪的打量着他,她印象中的黄金屋从不会这样迟钝,“公为凤,母为鸾,这样简单的道理都不知了?”
“是你糊涂了。”黄金屋突然想起了中午的那碗牛肉面,“那碗面的刀工分明世间罕有,可你也说过那夜出手的是个男人,你刚刚却说快刀青鸾。”
“所以,我总该庆幸,遇到的操刀人是火凤而不是青鸾,不然断的又岂止是一条尾巴。”
“所以,那个青鸾的刀,到底有多可怕?”
“所以……”知鱼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能让青鸾火凤这样的人都甘心洗手为她做羹汤的荼蘼,你为什么偏偏要去招惹她?”
黄金屋却依旧谈笑自若,“我以为,像你这样的人,已什么都不会再怕了呢。不过今儿我倒是开了眼,堂堂涂山氏心月狐,却被一个无名小丫头给唬住?”
“我不是怕,只是不太喜欢惹麻烦。”
“就算她有个青鸾火凤,我不是还有白玉九龙。
青鸾火凤纵然盛名一时,可也毕竟只是江湖草莽,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还是十几年前就已隐遁了的人,又能掀起什么风波?
可白玉九龙就不一样了,他虽没有盖世之才,也没有绝世之武,可他却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
白家富可敌国的基业,依我看,早晚有一天都会落入他一人之手。
有钱能使鬼推磨,无钱便做推磨鬼。
到时候,想要多少个青鸾火凤还会买不到呢?”
“就算如你所言,待到龙飞九天之时,岂会再回顾往日落魄窟穴?”
“这你不用担心,我自有我的法子。”
知鱼只是兀自苦笑,这一幕她不知已看过了多少遍,早已看得麻木了,“白玉飞在我看来,不过就是一纨绔登徒子,我自信你有法子拿住他的心。可是,三更天那边的另外几个人,你难道就一点都不关心?”
“另外几个?”他当然知道她说的是哪几个,可他也实在没看出有什么特别之处,“难不成,他们比青鸾火凤的来头还大?”
“那个红衣服的小子,你知道他原来是什么身份么?”
“你说张子虚?”提到这个人的时候,黄金屋总觉得很开心,他喜欢手脚利索的人,实在是很想让他穿上自己讨债人的行头。
“不知你有没有听过,养蛇人。”
“这我知道。”
黄金屋自幼博览群书,可他看的当然绝不止有圣贤书那一种,江湖上许多的奇闻怪谈,遁甲异术,也多有所涉猎,而这个养蛇人的记载如此有趣,他又怎么可能会错过。
“昔有炼蛊者,将多种毒虫投入同一器皿,使其相互啮噬残杀,最后剩下的唯一存活的毒虫便是蛊王。
而这个养蛇人,似乎是对这些蛇虫鼠蚁没什么兴趣,他养的蛇,可都是心如蛇蝎的人。”
“对,那人从前是牙行,干的本就是倒卖人口的生意。
只不过他对口的不是普通老百姓,而是匪寨流寇。
人的根骨有别,什么样的孩子只值一钱,什么样的孩子能卖十两,他一眼就能看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