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不是金算盘,那又会是谁?
谢乌有皱眉,他也完全想象不到,“他是个老头子?”
小孩子突地捂上了嘴,他虽不是什么老江湖,但是在山神庙里混得久了,最基本的防人之心也还是有的,“你在套我的话?我不跟你说了!”
荼蘼闻言,只是童叟无欺地笑了笑,“那你想不想来一整套的糖人?一整套,可有三十二种不同的模样呢。”
“男子汉大丈夫,我要……说话算话。”
他的声音已渐渐变得很轻,可这话的分量却很重。
他是咬着牙说的,说得很坚定。
一个人不情愿说的事,纵然和盘托出也必定真假参半,荼蘼向来不喜欢强迫别人。
“那我就不问了。”荼蘼说话间,已从柜台的抽屉里拿出了三钱碎银子,放到了他的手上,“这点银子,你自己去拿着买糖吃吧。”
“真的?”
孩子将信将疑地看着她,毕竟日子从来艰难,天上掉馅饼这样的事,他可从来都不敢去相信。
荼蘼笑着摆了摆手,已将大门半掩了起来,将人轰了出去,“去吧。”
看着小孩子的的确确跑出了门,谢乌有才将迟疑的目光重新落在荼蘼的身上,“你就这样让他走了?”
“留下的人,始终都想走,走了的人,才会想要回来。你若不让他先走,又如何能再留得住?”
“这是欲擒故纵?我怎么半点没有看出来。”
“你觉得,这个孩子怎么样?”荼蘼反问。
“有点聪明。”谢乌有的话语间顿了一顿,转了话锋,“但不如子虚。”
“哦?”
“他生得不如子虚好看。”
他说的是实话,不论是谁,脸上落下那样一片深深的疤印,都不能再算作好看的。
这样的脸,太过引人注意。
所以,很多事情张子虚能做得,他却做不得。
只不过,于她而言,万事从来没有绝对,有时候越是见不得光的人,反倒是更好用。
荼蘼摇了摇头笑着,“那又如何,反正我看人从来也不在乎那张皮囊。”
“这我倒是深信不疑。”
“你当真信?”
“当然,否则这个酒馆哪会有我的容身之地。”
谢乌有说着便笑了起来,他觉得这番自嘲很风趣,可荼蘼却是再也笑不出来了。
这的确不好笑。
她意识到,自己在不经意间竟会谈笑起别人的难言之隐,这已是很失礼了,实在不该。
“你瞧,他刚刚的确是说漏了嘴,毕竟是个孩子,嘴里总是兜不住话的。”荼蘼背着手,一直在搓着手心的那条毒脉,“可是,他有他坚持的东西,在这种时候,不卑不亢,还能守着这份坚持,将来会是个有出息的孩子,我还真有点舍不得放了他。”
“他的坚持?到不知是好还是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