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就是玄纁。
天方破晓之时,黑夜中糅杂着日出入的一抹红,是谓玄色,它是一日之始。
而在日光隐匿,明月将出之际,漫天烟霞中透黄的殷红即为纁色,是一日之终。
天地玄纁,生死枯荣,周而复始,往来不绝,这就是你的味道。”
“这也算是味道?”
“如果你像我一样,世间万物在眼中早已不再赋予任何色彩形态,那么世上的任何存在都可以算作是一种味道。”
竹叶青只是把手靠近了炉火试了试壶壁的温度,这茶的火候极为讲究,不能太冷,也不能过热,一切都要历经千锤百炼才能够恰到好处。
他招待客人的时候,一定要准备得尽善尽美,正如他做每一个决定的时候,都一定要确保自己付出了十分的认真努力。
“可有人却说,我身上不过满是血腥和腐烂的味道。”
听到这样的话,竹叶青的手指在壶壁上停留了许久,浑然不觉指尖已被烫得通红,等他再回神时,只顾得将茶壶有些迟钝地提到了案几上。
“那他一定是嫉妒你。”
“嫉妒我?”
荼蘼听到他迟迟冒出来的一句话感觉有些可笑,
“你觉得,一个毫无桎梏之人会嫉妒一个身陷囹圄之人?”
“身无所缚,顽疾在心。他嫉妒你想要的,他不敢要。”
这个答案,她没有办法回应。
诚然如他所言,也未必是什么好事。
“竹公子真是会安慰人,总是能看到别人不曾看到的东西。”
“你要是想看,也可以看到。”
“怎么讲?”
“你来,我指给你看。”
荼蘼将信将疑地走到案几旁,与他面对面地坐下,她只看得到,那个神似故人的面庞。
她感觉到一只手轻轻搭在了自己的腕上,竹叶青的手。
他的人虽如白玉一般温润,可是这只手却像死人一样的冰冷。
这不禁让她有些恍惚,这个人到底是活着的还是死去的,到底是存在的还是虚无的。
“你受伤了?”
竹叶青脸上的笑意突然敛起,他从刚才就已察觉到她吐纳间与上次造访的时候气息有些不同,直到这一刻摸到她的脉象,他才意识到这伤有多严重。
“小伤,不妨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