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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第1页)

动昭示的是一种坚决的民族性格。”阿弥补充说。

“你不觉得禁酒运动也跟我说的封山禁伐一样,造就了烈酒走私、造就了暴发户?我们也有‘虎门销烟’的民族壮举呀!”姜灿反驳道。

“但我们禁鸦片的精神没有用来形成民族性格运用到生活上,我们把它抬高了,抬到了政治上。我是说,美国人能够怀疑存在,以实验的眼光看待存在,比如对香烟的控制。”阿弥深吸一口烟,话题往深处展开一层。

姜灿说:“其实,烟草在历史上,也是屡禁不止的。英王禁过烟,但对殖民地就不禁,反而用东印度公司这样的机构牟利;法国大革命前禁过烟,但之后又不禁了;德皇是严厉禁过烟的,尼采的那个时代就不禁,后来希特勒也禁烟—当然,他连生命也禁止的。烟草有时候跟文化艺术和个性解放有关!美国的大学里不是至今流行烈性酒么?是一个道理。”

阿弥乐了:“所以说,正面的主张跟反面的猖狂是常常并行的。正面上说,企业确实应该树立负责任的社会公益形象;反面是香烟产品跟具体人的种种瓜葛。悖论、悖论,人性的悖论啊!”

姜灿似乎把阿弥的话题推进了死角,但阿弥巧妙地回归到开题所面临的问题:企业推动控烟,不仅是扬名利万的好事,而且是不得不为之的大事,一切源自阿弥所说的“悖论”。

姜灿说:“不过,具体方式上,我想是值得研究的。最近听说了不少的戒烟措施,比如说意大利政府就颁布了这样的法令—所有的室内空间禁止抽烟,违者处以五百欧元罚款。”

“真的?哈哈,很激进;这是会改变人们生活方式的大手笔。”

“但很多老百姓持批评态度。有人说,我付了大量的烟草税给政府,政府不应该断然限制我们的权益。酒吧、餐厅老板犯愁,我们是不是发现客人抽烟,就赶他们走,或者报警呢?”

“哈哈,好玩好玩!后来呢?”

“后来,餐厅、咖啡馆、酒吧只好改为室外营业,大家在寒风中享受‘草地上的晚餐’!”

“只为了那个赤裸的尼古丁女郎?这真是最大的行为艺术!你对戒烟的潮流还是蛮有观察的嘛。”

姜灿说:“关键是方法,我想跟你讨论的关键是方法。”

阿弥稍假思索地说:“方法上有两种来路,一是借鉴国外;一是我们想点子。国外经验方面,我看扩大烟包上健康警示语的突出程度亟待进行!比如说,台湾的香烟有三分之一的烟包版面被‘行政院忠告:吸烟导致肺病、心血管疾病等’的警示语占据;加拿大的政府好像要求烟包上具体印上吸烟导致病变的图片。这些就是方法,不仅仅是‘吸烟有害健康’这么简单。”

姜灿说:“这种健康警示语运动,给人们的直接驱动是低害香烟的消费量增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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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弥紧接着说:“所以说啊,都是相通的。生意上永远不会有越不过的危机,只有没有成功应对的危机。人们对健康的关注,带来了香烟向低害方向发展,这个问题我们原来讨论过的。烟包也向清淡、清爽的方向发展!实际上,所谓的低害香烟是个大骗局;你以为是低害的,所以多抽了烟!只说明人们对香烟的有害成分关注得越来越具体,比如说‘中南海’能够将二氧化碳的成分也标记在烟包上,无疑是有用而且讨好的。香烟的有害成分还可以更细致些。”

“那我们还有没有其他方法在控烟方面做点事情呢?”姜灿问。

第十章 瘾(5)

阿弥放眼远方的河水,说:“其他的就跟着舆论走啊!比如说,上海即将搞一个F1大赛。你知道,烟草赞助商一向是F1的最大资方。舆论方面有两派,一派是坚决反对烟草巨头们出现,好像赞成这一方就封死了我们的机会,但实质上可以阻止国际烟草巨头借机抢滩!一派出于赛事本身的精彩和资金需求,主张对烟草企业网开一面,烟草赞助这类问题,在国内本来就是具体问题具体对待的。我们站在哪一边呢—应该有很清楚的选择。”

烟草企业赞助过体育赛事,这是不争的事实,国外早已如此。国内的“万宝路杯”足球赛,武汉龟山电视塔上的巨幅健牌香烟广告,也曾经引起过争论,并且花费了巨大的气力才推倒。正如阿弥所言,如果外烟巨头重新露脸,影响将不仅仅是在烟草行业,那将牵扯到国人的健康大问题。

在“非典”的突发背景下,在阿弥的积极鼓动下,姜灿真正意识到将公司投入到控烟的国际主流舆论中,无论对企业的短期效益还是对国人的健康事业都是有远利而无近害的大举措!但对公司的说服工作,同样也会是困难重重。意识到这样的问题,姜灿决定先拿事实说话。他一方面组织开展了一次针对本市居民的“健康生活关心度”的调查活动;一方面借公司的新产品包装在汕头打样的机会,邀请阿弥同行,现场实验烟包警示语扩大的技术问题……

在这个非常时刻去重灾区广东!文静在机场流着眼泪送别姜灿和阿弥这两个敢死分子。阿弥认为文静的柔情跟自己无关,当姜灿与文静深情分别、依依不舍地拥作一团时,他早早地查体温、过安检,到出发厅闲逛。“非典”限制了人们的出行,偌大一个厅就只有几个人在那里戴着口罩发愣。航空业面临的打击远不止是劫机事件那样的单纯。无聊中的阿弥欣赏着口罩文化空前地展现,有人在口罩上画着鲨鱼的嘴,像“飞虎队”的战斗机一样张牙舞爪;有人在口罩上画上一支点燃的烟,表达了口可以闭上,但烟戒不掉的决心;更有可笑的人戴口罩只是罩上口!顾名思义,口罩口罩,就是罩口的—鼻子坦白地露在外面!阿弥一边暗笑此人的愚笨,一边得意地想:大家都戴口罩,我一个人不戴反而来得安全。

广播已经在播报去汕头的航班即将开航,但姜灿仍不见踪影。阿弥想,这家伙是上了“情瘾”了!匆匆赶回入口处查看,准备叫醒沉浸在爱恋中的人儿。来到安检处时,姜灿远远地比他还急—几个白衣天使围着姜灿,姜灿在艰难地说着什么,文静也在一旁着急。阿弥向安检说明情况,获得了返回姜灿身边的短暂许可。

原来,姜灿的体温高于正常的摄氏度,不得放行。阿弥看到姜灿和文静的脸都是通红,也不知是刚才的缠绵羞的,还是急的。他忽然急中生智,上前拉着医务负责人到一旁耳语一通。医者父母心,听了阿弥的解释,负责人快乐地放行了!在文静惊愕的表情中,姜灿随阿弥匆匆穿过安检,糊里糊涂地一路小跑。广播已经在说:“飞往汕头的姜灿先生,请你迅速办理登机手续,上飞机……”

在飞机上,姜灿问:“你跟机场熟啊?”

阿弥说:“没有!我只是跟医生说,你刚才跟文静亲密分别,时间久、激|情高,所以导致了体温上升。他们理解了,人之常情嘛!”

姜灿用力拍一下阿弥的肩膀:“真有你的!不过你那是胡扯,我们两个哪有那么久?至于那样吗!只是我体温刚好高了一点而已。你说他们也是,我好说歹说就是不听。我哪有生什么病?好好的!‘非典’要把人整疯的。”

“你没听说过啊?死于‘非典’的人当中,有三分之一是被认定‘疑似病例’吓死的;三分之一是被‘隔离’郁闷而死的;还有三分之一就是你这种情况。”阿弥调侃地说。

“我是什么情况?”姜灿惊魂未定地问。

“被冤枉,疯了,被人当街打死的!”阿弥说得恐怖之极。

“别吓我哈!我要真疯了!说点好玩的吧!”姜灿可怜地说。

“也有好玩的呀!”阿弥就把刚才对于口罩的观察讲给姜灿听,姜灿甚感神奇,特别对于画烟的口罩,念念不忘。

汕头作为国家首批开放的经济特区,名声在外。只是放眼看去,你不会感到深圳那样的发展热潮。没有林立的高楼,没有年轻的移民,甚至也没有带着优越感和暴发气息的广东白话!这里是另一个世界。

姜灿说:“你不要看表面现象,汕头这地方是藏龙卧虎的,民间暗藏的财富买得下一个成都!”阿弥连声说姜灿吹牛。姜灿笑着说,玩笑开大了,不过这里是国穷民富的特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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