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蓠摇头叹道:“城主何必自欺欺人?早从你带她来疗毒那时,我便觉得不对……那时便该打定主意不救她才是……倘若那时她死了,又何至有今日之祸?”
李玄矶闻言不语,心头却是大震,她那时若是死了,他会怎样?或许不会怎样,最多伤心难过一阵子,便也过了。可如今,他只是这样想一想,便已觉心肝俱裂。冥冥之中,竟有天意,一步步推着他走到今时今日这个地步,竟然铤而走险,不顾一切来这里看她。
是不是早在两人最初见面地一刻,孽缘便已注定?他背她来到浮云城,传授她武功刀法,教她识字读书、学习绘画书法,是不是这所有的一切,点点滴滴,便是最初地某种预示?
李玄矶怔了一怔,唇角浮起一丝若有若无的苦笑,淡淡道:“随便你怎样想。”
江蓠起身走至他身后,语声恳切:“还望城主三思而后行……如今浮云城正是风雨飘摇之际,万不能走错一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李玄矶慢慢转回身看向他,半晌才点了点头,道:“我知道轻重,凡事我必会一一安排妥当……”
“城主!”李玄矶伸手摁住他肩膀,制止了他进一步的劝说,道:“江蓠……我会三思而后行,你放心,我还不至于走错了路。”
江蓠面上神色稍缓,吁一口气,道:“城主明白就好。”
李玄矶眸中滑掠过一抹异色,似乎有些莫可奈何,却仍笑着道:“总不能令你失望。”
江蓠得他这句话,方有些释然,心里到底还有几分疑惑,总觉不够稳妥。
两人又吃了两杯酒,说了阵话,李玄矶着急要走,江蓠便也不留,亲自将他送出魅影阁去。
外面已是漆黑一片,正在下小雪,飘着些零星的雪花。李玄矶是单身前来,一出得暗道,便大踏步而去,眼望他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之中,江蓠这才长出了口气,返身往回走了几步,忽又回过头来。
便在这时,自门外又走进一个人来,一眼看见江蓠,慌忙躬身施礼,一边叫道:“义父!”却是凌白。
江蓠也不吃惊,对他颔首道:“几时回来地?”
凌白道:“才刚回来,这便来见义父。”
江蓠“嗯”了一声,径直往前走,凌白在后跟着,不多时便回了江蓠居处。凌白道:“方才我在外面,好像看见城主……”
江蓠没作声,面色却在此时渐渐阴沉下来,过了片刻方恨恨道:“果然是红颜祸水,什么事情都坏在她身上……早知如此,当日就该杀了她。”
凌白听江蓠如此说,不觉吓了一跳,却也不敢多说什么,隔了半晌才问:“义父说的是谁?”
他这样一问,江蓠倒不说了,神情微缓,知道他还没有吃晚饭,便叫人重新弄了些饭菜来,招呼他坐下一起用饭,问道:“你这次怎么回来的这样快?我似乎并没有带信让你回来。”
凌白正挟了片笋往嘴里送,听了江蓠问话,便只好将笋片丢回碗内,道:“谷落虹那边出了事,非要叫我回来,我怕义父不知道,特地过来向您禀报一声。”江蓠“哼”了一声道:“他这么着急让你回来,是为了什么事情?”
凌白略一犹豫,还是答道:“我猜……多半是为了三公子那件事,义父,三公子如今……可是到了魅影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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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62。炭火】………
江蓠放下手中竹筷,定睛望着凌白,眼神渐渐凌厉起来,冷声道:“你如今的消息越发灵通了……”
凌白心知自己这话问错,颇为失悔,只小声辩道:“我是猜的。(K;站;k;)。”
江蓠寒着脸道:“这些事也是拿来猜的么?”
凌白张着嘴,“啊”了几声,竟想不出话来答他,干脆“嗬嗬”地傻笑两声,想要就此糊弄过去。
江蓠见他如此惫赖模样,不知怎样竟生不起气,只是骂:“混账东西,你说,你都在我身边布了多少眼线?”
凌白失色道:“哪里有什么眼线?阿白怎敢在义父眼皮子底下弄鬼?那……那……那岂不是班门弄斧?”
江蓠冷哼一声,沉下脸道:“你知道就好……别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情我不知道,你要报仇,我也不拦你,只不要做的太过份,若是因此捅出了什么漏子,带累了浮云城,到时可别怪我六亲不认。”
凌白听他说的严肃,与平日里的告诫训导大不相同,言语间竟有威慑警示之意。他额上不觉便冒出了汗,再不敢与江蓠饶舌,低眉应道:“阿白谨遵义父教诲。”
江蓠脸色微缓,问道:“洛小丁那件事你是一早便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