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辛拍草而起,又复酸疼地躺靠回去,脸上极为扭曲,心内极为激愤,“你好意思这样颠倒黑白?!”明明是他逼她,然后再接二连三地强她,话说出来却可以一退六二五,如此合算的买卖真是难为他如何算计来。苏辛想回去拿砂纸好好磨磨牙——咬死他。
“若我不来呢?”
“没想过……”在他心里,她一定会来,若真没来……只好自己招的灾自己担,便是身败名裂也只好认了。彼时被她彻底抛弃的不痛快一定强烈于别人的指指点点,他不会更难熬。
苏辛一怔,心里怪怪的。
“我想你。”
苏辛打心里一麻。
“你和石楚什么事也没有。”
苏辛皱眉,抬头看他。
晋蘅温颜微笑,“我知道。”
苏辛别扭地别过头去,若是有,她就当真不来了。可若不来……他怎能如此作践自己!这招既阴损又毒辣,却像所有近于自残的变态博弈,对至亲至近之人从来例无虚发。
“我要回去。团团该着急了。”
“我陪你。我也想团团。”
“不要!”
☆、第九十九章 旧账
苏辛十分不想如此和晋蘅出现在明光宫,于是又复躺下。半晌;半睁开眼悄悄一看;见晋蘅正煞是无辜又可怜地望她,登时有些气不打一处来。
她瞪了他一眼;哼道:“你倒是乖觉;怎的不说说那墨莲?”
晋蘅一怔。
“她怎会知晓你在此处?你让她来的?”
晋蘅摇头,“我也是今日方知晓她竟是墨莲。”
苏辛听出话中有话;坐起身蹙眉道:“什么意思?”
“她此时的样貌为魏郡守的女儿魏娆。”
苏辛知晓魏郡守的如意算盘,登时大怒;指着晋蘅忿忿道:“原来竟同老相好朝夕相对了这么些时日!”
晋蘅拿开她的纤手;忽地将她拉近;“说了我不知晓。”
那墨莲来之日分明是晋蘅离去之时;他又怎会觉出?若说那墨莲选中了魏娆小姐又千方百计地劝说杜秋鹤;也的确是为了能再亲近晋蘅,可惜人算哪及天算,终究是空期待一场。
而此时的苏辛,却被那浓浓的不甘一下子淹没了神智,多少前尘往事,一股脑儿地涌上心来。毕竟她虽与晋蘅再度亲近,但这亲近的来由令人气闷,便也总会有些反噬。
“你当初以为她死了的时候,可是伤心欲绝,只怕若不是知道她欺骗你多年,还干脆随她去了呢!”说着“哼”地一声冷笑,继续道:“也对,既是知道死的是个替身,正主儿还不定在哪儿安然地活得好好的,你又何必急着殉情?你家里倒是素知你待她的心,丧事办得只怕比那有朝一日萧氏老王妃的还要隆重!京城上下都知道她在你心中的位置,当真是比那白衣卿相之于朝廷还风光重要、举世称羡!亏我当初还以为那起拿了我的名字作新闻的八公八婆多少是有些认真的,其实竟不过是当一件玩笑,给你那金光闪闪的显赫威名添一分可有可无、聊作消遣的绮色罢了!如今怎么样?人家出现了,还对你牵肠挂肚呢,你很得意吧,你认识她几年,认识我才几年啊?你许了誓要袒护人家一辈子的,人家错了就是错了,什么大不了?你怎么不去追啊?若是再让她跑了,你又要到何处撒气?这儿可不见那好好蹲在化纸盆边上的丫头!”
晋蘅大愣。
苏辛见他连个反应都不屑给,更气,继续嘲讽他:“昨日你怎不让她留下?借着给你解毒好好叙叙旧,只怕你两个都巴不得呢,后悔了吧?让楼云去找我?哼,哈哈,活该你不能得偿所愿,最好一辈子劳燕分飞,两厢终老,无儿无女,天涯望断……”
晋蘅蓦地堵上她嘴,怕再说出好听的来。这样的苏辛,他倒是头一回见。见她挣扎,缓缓松了力气,无奈道:“莫要胡说,我们还有团团呢。”
苏辛大怔,旋即“啊呸!”呸了晋蘅一脸,“团团是我的,跟你没关,他这辈子都不待随你姓的。你跟墨莲才没儿没女!”
晋蘅苦笑,“那是自然,只要与你儿孙满堂就好。”
苏辛哪里买账,既然说开了,便不打算停下,积在心中这许多年的委屈索性一次倒个够。“当初那本小册子我早便给了你,连我都能参详出墨莲与蓝漪和念儿的关系,西池塘装神弄鬼定与墨莲脱不得关系,你偏偏听不进去,她要杀我灭口你却将我降为奴婢!对!”苏辛忽地想起了件大事,冷笑道:“不说倒忘了,我现在还是名列奴籍呢,像春寒一样,岂非世世代代都脱不得籍?如此,倒是先要替团团想个妥当的出路,别被我这奴才命的娘带累了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