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园

第14部分（第2页）

（原载《南方周末》1999　年夏）

暗恋

秋夜凉如水，满天星光灿烂。她飘飘欲仙，仿佛又飘回我　的梦境。

曾忆那天傍晚，我像往常一样，忙完一天的工作，正准备　从打字社下班回家时，忽然，有一个如花似玉的少女，匆匆走　进我的小店里。说是应报社编辑的约稿，央求我加班打一份稿　子。我一边接过她的手稿，一边就“嘀嘀，哒哒”打了起来。　打着，打着，她的文稿还未打完，我的心却走了神。顿时，不　知不觉，我就被她那优美流畅的文笔，曲折离奇的故事情节所　迷住了，仿佛我也变成了她小说中塑造的主人公。

当她看到我流露出对他的小说颇感兴趣，而又爱不释手　时，她很惊奇地问我：“你也喜欢文学吗？”“嗯。”我点了点　头。“不过，我从不写小说，只喜爱看呗！”“看过哪些名　著？”“古今中外的名著几乎都读过一些……”我如数家珍，　滔滔不绝。“那你也喜欢我的这篇‘圆梦’吗？”“作家的作　品，谁不喜欢？！”……她莞尔一笑，笑得比晚霞还艳丽。也　许就是因为她这一个美丽的笑靥，便永远定格在我的心扉，留　给我的印象是那么特别特别的深，使我终身难忘，不得不令我　对她由然而生爱慕之意……

送罢她走后，已是夜色很浓了。天边，那万家灯火辉煌，　好像闪闪烁烁的星星在燃烧，又在为夜行者默默奉献光明。此　时此刻，也许终日劳累奔波的人们，早已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此时此刻，也许天下只有我这个痴情者辗转难眠，还在幻想着　和“梦中情人”频频约会呢……

华杰

2000　年春

名人

他因一本诗集，而名言天下。每日读者来信，像雪片一样　纷纷飞来；每日慕名来访者，络绎不绝。

俗话说，“人怕出名”。没出名时，谁不想出名？一出名　了，又怕出名。他虽鼎鼎有名，但普通得如同百姓。本来嘛，　名人也好，伟人也好，何必摆臭架子呢？然而，谁又会想到，　名人也有名人的苦恼呢？他不仅是我的文友，还是我的老师。　而认识他，纯属偶然。那是早几年前，他刚出版了第一本畅销　书，我也匆匆步入书店，挤进人群请他签名。没料到，刚购书　回来后，发现他没盖章。于是次日，我就和他电话预约，请他　补盖一个章。听说名人的著作，加盖了名人章后，才更有收藏　价值。出于我的预料之外，他竟向我致歉，并爽快地答应了。　次夜，踏着如水的月光，我应约前来拜访他。他那两间小小的　斗室，竟又挤满了等待签名的崇拜者。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待　来宾乘兴而归后，我才让他圆了我的梦。之后，我就和他闲聊　了起来。

他从小就酷爱文学，连做梦也想当作家。可为此，他却默　默笔耕了近三十年。他说他不知写烂了多少笔尖，不知撕掉了　多少页稿纸；也不知熬了多少个不眠之夜，也不知倾注了多少　心血，也不知流淌了多少次泪滴；更不知踩烂了多少编辑家门　槛，更不知退了多少回稿子，才有了今天的收获，才有了今天　辉煌的成绩，才有了今天的名气……人一出名后，他讨厌这里　那里要出席会议，明天后天要拟长篇讲义，本月下月要出外研　习，就连节假日也别想休息……他说他最怕的是报刊、杂志、　电视台记者们嗅觉灵敏，捕风捉影的花边新闻　……　唉，想当　初，他说他何苦要当名作家来折磨自己呢？

听罢他的自述，我也暗自思忖。既然当名作家这么难，我　又何不早点放弃作家梦，去做一个平平凡凡与世无争的人呢？

华杰

（原载《人家》杂志　1999　年春）

归宿

昨夜，寒风凛冽，大雪纷飞。蒋丽久久握别了青年作家王华后，就含泪匆匆地　走了……　送罢小蒋后，作家仍站在月台上。目送她美丽的倩影渐渐离去时，他不禁泪水　盈盈，不禁思潮翻滚，又勾起了他和小蒋相恋的许多往事来。　那是去年盛夏的一天，作家应朋友之约，来星城一家小小酒店就午餐。没想到　这家店主竟是一个如花似玉的少妇主厨。酒过三巡后，作家带着微醉，一面对珍馐　美酒如何如何赞不绝口，一面对店主蒋丽天生丽质如何如何夸奖一番后，递过名　片，就告辞了。　谁知，时隔数日后，小蒋却打电话向作家求救，说是因种种原因，酒店被人砸　了。她还欠了一屁股债，工作也丢了，租房也退了，现无立锥之处，盼作家能帮　忙，以解燃眉之急。作家接到小蒋电话后，一边劝慰她放心，一边帮她找工作，并　嘱她马上搬来他家住居。人的感情，说来好奇怪，竟日久生情。他俩原是一对陌生　的朋友，自从小蒋和他同居后，原不修边幅的作家，竟穿起新西装来，显得好不帅　气；家里原乱七八糟的东西，竟摆得整整齐齐的；就连房里的地板，竟也擦得干干　净净的。小蒋呢，也满面春风，每天忙这忙那的，好像有许多事情做不完……仅仅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作家和她的感情俨然像新婚夫妻一样，如胶似漆，难舍难分　了。　一天，作家心情特别好，又在创作系列小说。不料，小蒋忙完家务，走进书　房，想看看他的手稿。他说：“作家的手稿还没写完，一般是不让人看的。哎，对　了，你以前也看过我发表在报刊上的文章吗？”“看过，看过，好多呢，还知你是　一位作家。只可惜那时还不认识你，要不是那天你拿名片给我，我还没联想到　呢！”作家一高兴，又问小蒋：“听说，你家环境还不错，又不缺钱花，干嘛要来长　沙打工呢？”“唉，别提了，一说来话就长。”但在作家的再三追问下，小蒋还是道　出了心中的苦衷。　“三年前，刚中专毕业的我，分在家乡衡东一家电厂任会计。因工作较轻松，　又好吃贪玩，常爱和单位上的男孩打麻将。没想到，就是麻将害了我一生。有一个　星期天的晚上，我和三个男孩玩了一通宵的麻将。我竟赢了几百块钱，同事劝我请　客，就花了两百块请了一桌酒席，个个喝得烂醉如泥。他们将我扶回单位宿舍休　息，其中一个姓唐的家伙趁机*了我。无奈，只好嫁给了他。谁知，他却得寸进　尺，采用同样的手段，又奸污了比我小两岁的妹妹，还骗去了我存款一万多元。当　时，他被我告发，判了徒刑。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我才挪用单位公款两万多元，　跑来长沙的。没想到，今天竟落得如此悲惨的下场……”小蒋边哭边叙述，作家边　记录边洒下了同情的泪水。　“小蒋，我取了一千元稿费给你作路费，还是先回去‘自首’，争取从轻从宽　处理，好吗？”“嗯。”她小声应道。心想，苍天不负我，终于让我遇上好人。　正当他俩又在男欢女爱时，万没料到，作家的妻子在外治病却突然推门而入。　看见自己的男人和一个陌生女人睡在一起，她岂不怒从心起？于是，不顾一切地扑　过去，一把拖住小蒋的头发就打，要不是作家眼明手快来解危，也许小蒋的头颅破　裂的后果，真不敢设想……　无奈，蒋丽一边哭泣，一边收拾行李，不得不向作家辞行，踏上雪夜的归途，　又去寻找自己的人生归宿去了……

华杰

2000年夏

建国

刚回乡过年，又碰见了建国。其实，他不过是我的邻居、伙　伴。　犹忆童年时，建国仅仅比我大两岁。有时，我们一起上学读　书；有时，我们一起上山砍柴；有时，我们还在一起玩耍……　岁　月如水，时间如梦。一转眼，十多年过去了。我因考上大学，赴京　城读书去了；他呢，因不爱读书而回乡务农。自从他务农后，因我　和他路隔千里，水隔洞庭，加之，我学习太忙，故很少和他见面聊　天。　忽一日，妈妈来访，向我报告了有关建国的特大新闻。她说建　国如何如何“好宝”，自己长的牛高马大，又漂漂亮亮。居然找了　一个又矮又黑，又丑又怪，且年龄比他大20岁的女人做堂客。你　说别人议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