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谓不贴心,赏云笑咧了嘴。
宋成毓乜了一眼南侧往外支开的半扇窗,大着声继续问。
“阿烟妹妹可是还睡着,赏云你将梨送去小厨房,等她起床便能用上了……梨虽清甜却性属寒凉,还需适量……再备些温热的……”
声音不疾不徐,和着清风入耳。
虞秋烟听来却觉得讽刺,以前他便如此,如此体贴,那时她全当他是一片好心,想着日后相敬如宾日子总不会太难过。
现在听得觉得句句讽刺,别有用心,一切不过是人为的假象。
她干脆合上窗,发出“啪——”的一声。
宋成毓那温润的眸中划过不满,却还是疑惑的望着合上的窗,低首道:“阿烟妹妹,这是何意?”
随后立即敛了不满,笑道:“可是因为不让多食,闹了脾气?”
话落,他站在院中停了片刻,内外撒扫的仆妇,来来回回,虞秋烟始终没有出来。
宋成毓叹了口气,温凉的眸子盯着那合上的窗,扬声:“阿烟妹妹,那日晚间匆忙,不及与你多作交谈,原本我,我在观棋亭便是想等你,想——见你一面,你确定不出来吗?你我两年未见,夜间灯火微光,你若是因为街头传闻对我有气,大可骂我一顿出气……”
倒还挺会往自己脸上贴金,愣生生曲解成虞秋烟不出去便是因为街头传闻而与他生了隔阂,反倒显得虞秋烟未嫁人便如此善妒多疑。
四周静了片刻,小狗“嗷呜”着从主屋内扑了出来,撒丫子就扑到了低矮的草木枯枝上,带得雪片簌簌。
鹅黄的倩影终于从里屋绕过身,毫不嫌弃在小径上蹲下,抚着那只从雪堆里钻出来的脏兮兮的狗头。
“你来我这本身于礼不合。”她在雪地里回眸看来。
宋成毓眉眼沾上了暖意,笑得更加柔:“两年未见,阿烟妹妹成大姑娘了,你我婚约在身,倒也不算越矩。”
“要说什么便直说吧。”
“我这几日来晚了,让你等了多日,是我不好。”
见此场景,院中洒扫的侍女均被赏云带远了些。
虞秋烟一言未发。
絮絮的声音又起:“是我不好,阿烟,你对街市传闻在意反倒叫我安心,因为你心中有我。只是阿烟,你可是不愿意信我?”
虞秋烟已然有些不耐烦,站起身与他平视:“错了,我并没有因为那些而冷待你,便是没有那些事,你回京见到的也是我这副模样,莫非是许久未见,你生了错觉,我不在乎的……”
是了,是他想错了,如她这样的人怎会明白世间情爱的弯弯绕绕。
两年未见,虞秋烟还是那个最冷情的人。
尽管内心不满,宋成毓面上还是笑着,只是笑容有些薄,他的语气也染上了些僵硬:“阿烟这般想就好,是我多想了。”
“明日,安国公府宴席,老师让我与你同往。放心,到了梁府前会与你错开。”
他不无妥帖道:“我往南考察之时,倒是遇见了不少新鲜见闻,明日或可讲与你听。”
宋成毓言罢终于抬步离去。
小径上留下一排浅浅的脚印。
雪停了,院中尤显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