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了个姿势卧在榻里,才回道:“这是你家主子的地方,我才是客。”
她继续喝茶。
我看她实在没有接话头的打算,才接着问道:“你来做什么?”
她悠悠然:“闲来无事。”
我侧头想了想:“百里让你来的?”
她又冷笑:“主子其他的事情还忙不过来,哪里有空惦记你。”
我一想也是。身无长物便是这点好,没什么好让人肖想的。就因为我一点武功也不会,百里对我放心得很,这里从没有什么侍卫护卫看守,也没有绳子铁链拴着,来去自由。
继而问道:“那你来做什么?”
维晚给我一个白眼:“不是说了,闲来无事。”
我一顿,便知道了,禁不住笑起来:“整个山头上,除了我这么个被挟来的质子,你就没一个人能去坐坐喝喝茶了?”
维晚继续白我,这次眼神比较凌厉:“山头上找不到第二个这么没心思的。”
我继续笑,人畜无害:“好说,好说。”
而后歪着头想了想,想起她与辛垣倒像是亲密的,怎么不去找他,便问道:“辛垣呢?”
她嘴角几不可见地往下一勾:“出去办事了。”
我叹口气:“可惜了,本来今日要了糖摊饼,还想喊他一道来吃的。山头上这么寂寞,倒是想念他了。”
纵然他全是废话,也比如今两人坐在这里,前言不搭后语的好。
维晚只微微抬起眼来看我一下,复又转手去喝茶。
太阳下去,风也渐渐冷起来,便是裹着毯子也不能御寒,喉头渐渐又是一阵腥一阵痒的。
那小丫鬟跑回来,贴着她的耳朵说了几句,其间还偷偷看了我几眼。
我起身作势回屋:“既然有事,我便不留了。下次再要过来提前知会声,我好多备些茶果。”
她又深深看我一眼,方才起身告辞。
到了夜里,我才知道那一眼是什么意思。
一直等到天全黑了,我还不见着有人送膳来,将屋里的茶果都吃干净了,才忍不住,去门口堵了个小厮,言笑晏晏拿银两打发他去问。
长得挺干净的一个小厮,十三四岁样子,俊脸唰得一红,银子也不接,应了声就飞快地跑出去了。
过了还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他便提了个食盒回来了,打开了将那些东西一样一样摆到桌上。许是走得急了,还有些喘:“膳房的说了,今日下午一直等着,却没见过小姐的单子,就照着前几天的胡乱做了些。”
我一愣,真有意思,维晚倒是什么身份,连身边跟着的丫鬟都这么颐指气使。又见那小厮红扑扑一张脸,垂手在边上立着,可人得很,不由得笑问他:“还未吃过罢,可要一起?”
小厮一惊吓,小脸白了两分,跳到一旁,连连摆手:“小……小姐慢用,我去门外候着,小姐有吩咐便叫我……”
说罢就忙不迭跑了,其中偷偷回过头来,我冲他一笑,他脚下一个踉跄,险些绊死在门框那。
我乐得嘴都合不拢,一直到他跑得都没影了,才惊觉自己竟已无聊到这种地步了,赶紧用手拍拍脸,缓下来。
晚膳不对胃口,只吃了一点,等入了夜,照旧是拿本书裹了被子往床上一缩,半晌睡不着,肚子里饿得好似磨盘了。
辗转反侧,还是撑不住,披了件衣服起来,一开门,魆魆的夜风有似鬼魅,无端让人冷了三分去。
在门口愣了会,心中隐隐的不安,却不知道是什么。我只晓得,近些日子来,倒总有些这样那样的感觉的,要命的是,每每的还灵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