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做法并不是想忤逆他哥,他对上门要人的陈北鞍解释道:“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人又病着,昨天胃出血在医院又待了一晚。好歹我和他相识一场,你让我把人给你,明明知道你不会好好对他,还把人给你,我做不到。”
“小咸。”陈北鞍双手抱臂,质问他,“你这是要护着他了?”
“没有护着,等他身体好全了,我一定不会再管了。”封可盐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护着付语宁这话他就不能说。
封可盐拦着门口不让他进屋,陈北鞍也没硬闯,甚至还笑着拍了拍封可盐的肩:“好,那让他养着吧。”
临走前陈北鞍又加了一句:“别让我等急了。”
封可盐送走了陈北鞍又返回卧室里,付语宁已经醒了,裹了条毯子坐在床头捂着嘴咳嗽。咳得很轻,他不敢用力,会牵动肚子上的伤。
封可盐给他倒了杯温水,“等下我送你去你爸那儿,你爸妈在,我哥和鹿开至少会收敛些,总不至于去你家里和你爸妈抢人。”
封可盐接过他喝的水杯放到一边,继续道:“你在我这里,就怕鹿开哪天又抽风,和我闹着要抢人。”
“嗯。”付语宁低声回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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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回来一个星期了。回家那天脸色就不太对劲,白着一张脸,脸上一点儿血色都没有。老付和他妈那叫一个心疼的啊,问他怎么了,付语宁只说出差的时候衣服没带够,冻着了。
如果真的只是感冒,要吃那么多药吗?只见他成天把药当饭吃,大把大把地吞。
真当要吃饭的时候,他又开始吐,吃什么吐什么,恨不得把胆汁都吐出来。付语宁还是什么都不说,只说自己没事,就是胃口不好,想喝稀饭。
结果喝稀饭也一样,也吐,喝进去多少就吐出来多少。
每次付语宁都是下了餐桌回卧室的卫生间吐的,他以为老付不知道,怎么可能不知道呢?动静那么大,都能听见他干呕的声音。
老付和他妈疼在心里,他们明白付语宁是不想他们担心,就只好装做什么都不知道。
看着付语宁若无其事地坐在餐桌上喝粥,老两口难过啊,他妈就说:“吃不下就不吃了,别勉强。”
付语宁就对他妈笑,“不吃饿啊,肉不能吃粥还不让吃啦?”
话是哄人的,回了卧室他冲进卫生间,对着马桶就开始吐。吐干净了胃又开始隐隐作痛。
他把晚上要吃的药一颗颗倒在手心里,吃一颗的,吃两颗的,吃四颗的,吃六颗的。退烧的,消炎的,化淤的,养胃的。
数清楚了,一股脑地将手里的药全塞进嘴里。正想出去倒杯水把嘴里的药咽下去,老付进来了,端了杯温水给他。
药多卡喉咙,付语宁把水全喝完了才将药勉强咽下去。
老付知道自己儿子身上肯定还有别的毛病,但付语宁不说,再问也是多余的。孩子大了,再也不是哭哭啼啼的小崽子了。
老付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只好找些轻快的话题,问付语宁:“你和小陈怎么样了?”
小陈就是陈北鞍。之前付语宁说过一次他的名字,老付一直称呼他为小陈。
当初付语宁追陈北鞍的势头那么猛,双休日回家一趟也不见消停的。家里的花要拍给小陈看,和他下棋也要拍给小陈看,他妈做了盘糖醋排骨,付语宁都要拍给小陈看。
但是最近儿子回家很少提起小陈了。老付不知道儿子为什么突然不提他了,老付原本只是想找些不那么沉重的话题和他聊聊。
付语宁却回答他说:“没有小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