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子,身上总有一种使人宁静的魔力,心上有再大的烦恼,只要望着那个女子,心便会一点一点地沉寂下来。
只是可惜,她却被冠以“母亲”的称谓,天下所有女子,唯她不能染指!
这样的女子,当年怎会嫁于父王?
虚怀濬眉目间尽是愁思,心下揣测着,便是来到了韶韵的寝殿。
自从虚熙去世,那些大大小小的夫人没有生育过子嗣的便皆是作为了陪葬,生育过子嗣的此刻都与那些个没有用的公子生活在一起,后宫之内着实养不起那些多余之人。
然而,韶韵却是唯一一个尚留在后宫之中的女人。为了掩人耳目,他虚怀濬刻意将其住处安置得偏僻了些,吩咐伺候的人也尽量缩减,退却众人,唯留得一两个侍奉左右的宫婢。
此刻进来,显得有些静谧,许是很久没有人气的缘故。
这不打紧,韶韵从来也都是好静的,不喜欢被外面的喧杂吵扰。
年轻的君王脸上此刻终于流露出些许暖意,嘴角扯出甚为明显的笑,每一次来到这里,再大的
阴霾皆会消失旦尽,心情莫名地好转起来。
“君……君上!”庭前打瞌睡的宫婢恰好醒来,一睁眼便是看到了虚怀濬,险些吓得从栏槛上跌滚下来。当下收拾收拾,立马跪下行礼。
虚怀濬拂了拂袖,淡淡问道:“韶夫人可在休息?”嘴上问着,步子却没有放缓,径自过去,推了门便准备进去,他着实有些耐不住性子了。
“君,君上!”身后宫婢提了提声音,一出口便是意识到失礼,赶紧敛了敛声,垂着眉目道:“韶夫人她……她……已然,已然……”
“她究竟怎么了?!”那一刹,虚怀濬的手停留在朱门之上,不曾来得及打开朱门。然而,却是被宫婢的支支吾吾给惹急了,怒火夹杂着无限的担忧,喷涌而出。
“韶夫人已经失踪好几日了……”
“贱婢!”
宫婢的话方才落下,虚怀濬便是一巴掌狠狠挥下:“为何不速速报来!”
宫婢被打得滚到一旁,虚怀濬径自推了门进去。
然而,那一刹,这个公子的动作再次滞住了。里面的女子侧卧于椅榻之上,微微合着眼帘,阳光从门处照入,有些许的光线落在女子脸上。只是一瞥,便是闪了魂魄。。
然而,却又只是微微一怔,便是立即拾回了魂魄。
因着阳光的射入,兴许是晃了眼,椅榻上的女子微微蹙了蹙眉,藏在袖间的手动了动。是要醒过来了。
虚怀濬沉了沉目色,依着方才那婢子所言,韶韵定是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这个女子,虽是委婉宁静,性子也是极好,却是隐隐地带着遗世独立的清冷。这不,即使身侧的贴身宫婢,她都不知道与她们交好,出了岔子,竟也不知道实现交代。
从来都是知道她不是如他人所见的那般简单,只是如今有了这婢子的话,强行压制在心中的好奇与不快,此刻却是隐隐翻腾。
宫婢说她不在,而现下,她却安安稳稳地躺在寝殿内休息。方才那婢子的神色,绝不像是在撒谎。
是以,所谓假象,乃是眼前这副美人睡醒图!
目光不动声色扫过寝殿,换上平日里的恭谨,仿佛方才那一瞬的怒气全然是假,或者因着看到韶韵而瞬间恢复到最初的恭谨。
眼里有不经意的苦涩,这个男子啊,近十年来气焰嚣张的不可一世,几近要把整个西云揽入他一人手下。然而,面对这个女子,他依旧只能如此恭卑,似如他名动天下那般,以孝传天下。
可是,谁又知道,他早已对这个女子有了觊觎之心。只是因着人世伦理的束缚,他只能将这份爱意化作一个儿子待母亲的恭敬。他终究还是有害怕的东西。
“母妃近日过得可好?”
他素来称她为母妃,因着当年之事,他称她母妃,于他自己的母亲,甚至于世人来说,都是可以理解的。
韶韵懒懒地从椅榻上坐起,方才一进入便是看见他匆匆而来,情急之下只能速速换了衣袍,在此假寐,这叫下的鞋子都没有来得及换上,还裸露在外袍之下。
“很好。”韶韵敛了敛眉目,笑得温婉,脖颈处的伤口扯得有些疼痛,只是用一条薄纱围着,只期望他没有看出端倪:“多谢君上关心。”
这些年,虚怀濬待她的感情,她不是不知道,然而,她只能当做不知。有时候,她真的能够理解青召了,原来拒绝也真的是如此艰难。可是,为何她拒绝阳钺的时候竟是如此决绝果断,没有丝毫的顾虑。
虚怀濬的眉目动了动,笑意更盛。
“母妃还是一如既往地不会撒谎。”虚怀濬笑着,一伸手扯过韶韵颈间的丝缎:“你看,这么深的伤口,怎么会好?”
丝缎落尽,颈间的伤口瞬间曝露在眼下,利器所致,看得分明。
“你去哪里了?!”
只是一瞬,眼前这个满脸笑意的男子赫然退却所有的良善,面色沉下去,戾气现出来。他一伸手,狠狠握住韶韵一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