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有传言,这个女子将给虚氏一族带来灭顶之灾。不曾想,这样的灾祸,竟是她借着他的手来做。
“好。”纵兮依旧笑得风轻云淡,薄唇轻启,却是应下了一场毁地的杀戮。
子茉再次一怔,没有料到这个男人竟会应得如此轻快。
“为什么不问我原因?”
纵兮转过头去,望着门外飞舞着笑皎梨,眉宇间生出不可察的妖冶:“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会做到,不需要原因。”不需要原因,只因为你是子茉,是阿衿的孪生妹妹。
子茉往后再次退了退,这个男人真是令人恐惧,他应得这般轻松,满目的风轻云淡,浑然是没有意识到他所应承下来的将是怎样的杀戮!
抑或是,他根本不将这些杀戮放在心上!
“你不需要怕我,这个世上,谁都可以畏惧我,唯独你不需要。”纵兮拂了拂衣袖,往前走了几步,“因为我会像子棠那样护着你。”
子茉望着纵兮缓步离去,他说,我会像子棠那样护着你。
她的阿姐,她的子棠,因为她的存在,一次次死去。而她所能做的,便是倾覆了那个害死她的虚氏一族!
“因为当年槐阳城的那场天火,是虚怀濬授意……”子茉垂下眼帘,一声轻叹,似是自语,又似诉说。
然而,踏出门
的男子,果然顷刻间驻了足。
“你说什么?!”男子缓缓转身,有些不相信自己听到的话语。
“是虚怀濬害死了阿姐!”修长的指甲深深地嵌进掌心,她仰着头,说得笃定,满腔的怨恨自眼中喷薄出来,是虚怀濬害死了子棠,是虚氏一族害死了子棠,他们都该死去!!
纵兮一颤,他一直以为那场火是冲着他云纵兮来的,他一直以为她的阿衿是为了他才葬身火海。可是没有想到,竟然有一天有人告诉他,那一场火原本就是冲着阿衿而来!
纵兮闭了闭眼,原来竟是如此!
“一月之内,朕会让拿虚氏一族的血来祭奠子棠。”再次睁开眼眸,里面的杀戮之火肆虐起来,周身的煞气张狂着,似要吞噬一切。
“我想手刃虚怀濬。”子茉扯出一丝丝的笑容,她一定要亲手杀了他!如此,也不枉她于他膝下承欢多年!
“好!”纵兮没有多问,此刻没有什么比这个消息更能震撼他的心。他真的很后悔,如果知道这个女子给他带来这么一个消息,他一定早些时候便来看她,他不应该发善心,试图给虚怀濬一个善终!
纵兮冷冷地笑,让她手刃虚怀濬,那是最好不过的了。是他害死了他的阿衿,那么就让他尝一尝被自己心爱的女子恨毒了的滋味,让他死了也不能安息!
提步离去,这一场杀伐必须得瞒着青音,她是绝对不会允许她大开杀戒的。
这个女子,这些年身子素来不好,也该让她好生歇着了。
她虽然与阿衿极像,却也终究不是阿衿吧,有传召过医师,医师说这个女人当年生育过孩子,因着没有调理好,是以惧冷得厉害。他的阿衿,定然是没有给他生过孩子的,那么,那个女人还是青音了。
心里想着,也便步向青音的寝殿,一夜抵死纠缠,终究是他错了。
那个时候,他笃定着她便是他的阿衿,有多爱,就有多恨。他以为她是阿衿,所以他气她瞒他瞒得这样辛苦残忍;他以为她是他的阿衿,所以他气她明知自己不能碰酒,却偏生饮了那么多,还让扶苏扶她回去;他以为她是他的阿衿,所以他气她便是他那样暴戾地对待她,她都能不道出真相。
气她,怨她,恨她。
却是那样地爱着她。
他笃定着她是他的阿衿,所以他努力寻找着记忆中的感觉,偏生的,所有的触感都分毫不差,却偏偏让他恍惚不能轻易下定论。
伸手抚了抚封印在胸口的那朵冰花,阿衿,去了这么多年,便是连梦都不曾入来,招魂无数次,你却总是不肯出来相见。你难道就这样放心我么?你看,我一再地娶了别的女人,我又有了别的女人,你难道不怪我么?
你,怎么忍心将我一个人留在这里?
“帝君。”
“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