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芊芊,找东西,砸他。”林芊芊这一声叫骂反倒提醒了花霁,想起平日她嘻嘻哈哈的总爱用枕头砸自己,忙一边开车一边说:“这条路车多,好机会。”
林芊芊明白了花霁的意思,抓起自己的包,却发现另一只手还被花俊轩拽着,便抬眼看他。花俊轩与林芊芊对视,眼里似乎有了点笑意,松开了手。林芊芊两只手在包里寻找,分明记得画静物时装了好几个水果,却发现早被花霁拿出去了。拿药箱砸?体积有点大,扔不动;小刀?她还指望花霁能用小刀肉搏战;衣服?好像太轻……林芊芊对着包发呆,思维进入了盲点,没有水果,拿什么砸?
“用水杯!”花霁透过后视镜看林芊芊发呆,焦急不已,忍不住有些生气,这个丫头,这时候怎么变笨了。
“啊?”林芊芊拿着沉甸甸的保温杯,错愕,不要啊,这个杯子很贵,几百块钱呢。
花俊轩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了体力,也可能是实在看不下去林芊芊这优柔寡断的德性了,忍无可忍。他挣扎着动弹身子,一把夺过林芊芊手里的水杯,将身子探出车外。林芊芊忙拽住他的另一只胳膊,免得他重心不稳摔出去。
花少钦正一心一意的追车,见花俊轩探出身子找死,更加加快车速,恨不能立刻把他撞死。然而,只见花俊轩扬手,对着他的挡风玻璃扔来一个东西。花少钦没能抵抗人类躲闪的本能,赶忙打转方向盘要躲开。保温杯其实并没打到他,但他这么不计后果的调转车头,却恰恰与临旁的车撞在了一起,两辆车一冲撞,又波及了第三辆无辜的车,把花少钦的车卡在了中间。他气急败坏的扭头,却见那老爷车已扬长而去。
在林芊芊的指路下,花霁终于将车停靠在了娆哲家门口。
此刻天色已经微亮,很幸运,娆哲住的房子是独门独院,周围景色宜人而住家并不多,暂且没人能注意到他们。
娆哲已经在门口等着了,见车停下来,便走上前来与刚下车的花霁简单打了个招呼。
“麻烦你帮芊芊把大少爷扶到屋里,”花霁说,“我得把车停到别的地方。”
娆哲点头却并不多说话,看着满头大汗的花霁,她的眼里仍带着最初见面的那一丝丝的轻蔑神色。
“娆哲,快来帮我。”林芊芊在一旁发话了,她已经搀扶着花俊轩下了车,手里还拎着包,有些吃力。
娆哲抬眼,先看花俊轩。花俊轩也抬眼,看娆哲。
四目相对,都认出了对方是谁。
花俊轩眉头皱了两皱,睫毛颤抖,轻轻闭了眼,那样子,似乎倍感痛苦,千分疲惫,万分憔悴。
娆哲也不再看花俊轩,走上前,让花俊轩的胳膊搭在自己肩膀,与林芊芊一起扶着花俊轩走进了屋。
这幢房子,是娆哲用稿费买的,四室一厅的复式楼,与林芊芊租的小屋相比简直可以称得上豪宅了。两个人把花俊轩搀扶到离门口最近的卧室,在屋里,娆哲已经铺好了崭新的床单,在床旁边还摆了一张小玻璃桌,桌上竟摆了一排诸如剪刀、酒精、纱布、绷带等处理伤口的器械和药品。
“准备得好齐全,都是哪来的?”林芊芊惊讶的问,仔细看,竟然连医用的橡胶手套都买来了,从她打完电话到现在,短短时间,娆哲竟然布置了一个简易的小手术间。
“有许多24小时营业的大型药店和诊所,我分别到不同的地方找到这些东西。”娆哲说,“不管你们招惹的人是谁,我认为还是不要集中在一家药店或诊所,分散开不会让人怀疑。”
“好吧,你智商一向都比我高,我佩服你。”林芊芊笑了笑说,耸耸肩,扭头对花俊轩转而道:“现在,我要给你脱衣服,不许认为我是女流氓。”
花俊轩看了看林芊芊,又看看娆哲,摇头,比比划划的,意思是要等花霁回来。他知道自己满身的刑伤十分骇人恶心,尤其私密处更加惨不忍睹,他根本不想让眼前这两个姑娘看到自己赤身裸体的丑态。
“花霁一会儿就回来,你先让我们为你消毒总可以吧。”林芊芊说,有些着急了。想到方才花俊轩的伤口还在流血,又想他这伤必定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一定得尽快消毒,否则会有感染的危险,或许,已经感染了也说不定。
娆哲没有说话,低头,装作察看绷带和纱布够不够,不去看那个哑巴花俊轩。
就在僵持不下的时候,花霁回来了。他无须多问刚刚发生了什么,只需看林芊芊和花俊轩对峙僵持的样子就知道了一切。花霁没有说话,脱掉外套,一边将衬衫的袖子挽起,一边对林芊芊和娆哲说:“麻烦你们出去吧,我一个人照顾大少爷就可以了。”
“你?你会么?”娆哲说,从纱布和绷带上抬起头,看着花霁,丝毫不掩饰她的蔑视和怀疑,“他受伤很严重,这不是一般的包扎伤口,你根本——”
“嗯,他是医生。”林芊芊指出说,娆哲的语气首先让她感到颇受伤害,“他有实践经验,而你只有理论基础,还不是专业的。”
娆哲本想告诉林芊芊,奴隶是不可能成为医生的,但考虑到林芊芊的感受,勉强把话压了下去。
“很抱歉,大少爷是我的主人,亲自为他疗伤,是我的职责所在。”花霁开口说,对娆哲温和一笑,只是眼里却丝毫没有笑意,反倒冷若冰霜,“如果你愿意,可以来帮我,你看这样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