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心的司机大叔没再问,挥挥手:“行吧,到地方叫你!”
宁秋砚找位置坐了,安安静静看着窗外。
等到了码头附近,司机把他放下车,还从驾驶座探出脑袋叮嘱他:“小鬼,今天风大浪大,你可千万别私自出海!这码头今年已经淹死好几个了!尸体冲上岸都被泡得不成样子,想想你的亲人朋友!”
宁秋砚沉默地站在空无一人的柏油路上,看着大巴远去。
冻得冷硬的路面满是枯叶,一阵阵的风刮得落叶在空中打转,冷风刮到脸上,刀割一般疼。
他拿出手机,跟着导航走向不太吉利的码头。
*
不知道导航是不是出了问题,宁秋砚在一片树林中走了十几分钟。
在雾桐市生活了十几年,他从未因为任何原因来到过这么远、这么僻静的地方,要不是这一次,恐怕都不能察觉雾桐市实际上有这么大。
林中落叶堆积得很厚实,人踩在上面深一脚浅一脚,发出吱呀声响。
脚步声惊动了冬日里隐蔽在林间的鸟,一群群黑影扑腾着飞出了树梢。
“嘎——”
空中回荡着鸟类凄厉的叫声。
如果这事从头到尾只是骗局,那么通常情况下,这种地方最适合作案。
受害者可能会被绑架,或者是被杀死,在这里,他痛苦的呼喊求助不会被任何人听见。受害者甚至可能在经历非人折磨后被分尸,海里饥饿的鱼类则会负责把尸块啃得干干净净,不留痕迹。
谁也不会发现世界上有一个人消失了。
宁秋砚想,要真是那样,他现在算不算是慢性自杀。
又走了几分钟,传入耳中的沉闷的海浪声变大,海岸线也逐渐清晰。
海滩上堆积着一些旧船,船身布满各种愤怒的、狂热的涂鸦,经过冬天海风的侵蚀已经模糊不清,能看出都是些中二病的产物。
从刚才那位司机对他的反应来看,宁秋砚猜测这些船是属于一些非法使用私人码头的年轻人的。
私人码头管控不如公共码头严格,用不着相关部门签发的出海许可,所以常常有人偷偷地通过私人码头出海。
看起来渡岛的主人不会管,所以这里比他想象的要乱。
再走一两百米,透过树林影影绰绰的间隙,宁秋砚看见了一艘与众不同的白色大船。
白船停泊在码头旁,随着海浪荡漾,船身被保养得闪闪发亮,一看就属于很有钱的人,还是普通人接触不到的那种有钱。
他松了一口气。
甲板上只有一个人,约四十几岁年纪。
那人在风中朝他喊了声:“你就是宁秋砚?”
问话像接头暗号。
宁秋砚紧了紧帆布包带子,心跳得有些快:“是。”
那人一扬下巴:“上船!”
这么快的吗?
都不检查身份证或者核对一些别的资料,就直接上船?
宁秋砚鼻尖冻得通红,有点介意这种随便,他犹豫地问:“今天的风这么大,出海会不会不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