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珩也看着他,嗓音温和:“那就留到你暑假。”
也就是说,他们会在暑假时一起返回渡岛。
关珩竟然打算陪他那么久!
宁秋砚得到意料之外的答案,又惊又喜,连即将要分开的一个多月好像也不再难熬了。离开大宅时天还没亮,康伯已备好车送宁秋砚去码头。
晨雾朦胧,冷冽微风扑面,周遭还是昏暗的。
临上车前宁秋砚习惯性地抬头望向三楼,这一次看见的不是窗帘紧闭的窗户,而是清晰可辨的高大身影。忍不住鼻子一酸,故作镇定地坐进了后座,不想表现出不够成熟的一面。
车子启动驶入森林道路,将亮着灯的寂静大宅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宁秋砚终于回头一次,只看见白雪皑皑,树影婆娑,在泛蓝的晨光里形成了清冷色调,十分寂寥。
来渡岛的客人走了,陆千阙走了,现在宁秋砚也走了。
总会还有其他的人要走。
关珩留在这里,百年如一日,早不知见过多少次别离。
康伯拍拍他的手,安慰道:“没关系,很快就会再见面的。”
宁秋砚点了点头。
*
他们到时,天已经亮了。
平叔早早等在码头,宁秋砚已经知道原来平叔每周五上岛时都居住在农场里,所以他们才会碰不到面。康伯交给平叔采买清单,嘱咐了几样需要注意的,便和宁秋砚挥挥手,坐车回大宅了。
宁秋砚站在甲板上看着远处森林的轮廓,不敢久待,很快就拖着行李箱走进舱室。一般情况下船会在他上车后几分钟内启动,他坐了一阵,却见平叔来到门口:“出了点小问题,你等一等。”
说完就走了。
外面有人说话,宁秋砚好奇地走出去打探,勉强听明白是好像是铰链被什么卡住了。
说是小问题,但这一弄就是半个小时。
平叔站在码头上挠头,看起来大为光火。他是个非常注重时间观念的人,重视到几乎有强迫症,宁秋砚迟到时他也不会有好脸色。被斥责的船员默不作声,只更加卖力地闷头处理,宁秋砚也走下甲板,看蛙人装备整齐地潜入水中。
这时,宁秋砚发现了停在远处的另一艘船。
码头很窄,那艘船比平叔这艘更大一些,但宁秋砚来时只顾着和平叔打招呼,并没有看到它。
宁秋砚在渡岛没有见过其它船只。
他问了平叔,却没得到回答。而且他注意到,大家似乎都在有意忽视那艘船,好像很避讳似的。
或许平叔急着离开也有这样的一层原因。
森林的道路尽头,有几道陌生人影忽然出现了。
不,或许不是“人”。
宁秋砚心中猛地一惊。
只见他们穿着黑色的斗篷,带着同色面具,将任何暴露在外的皮肤都遮得严严实实,完全看不见面孔。他们都提着手提箱,走得极为缓慢,雪地上留下一行深深浅浅的脚印。
“好了吗?”平叔也看见了那些人,眉头皱成川字纹,拿起对讲机催促,“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