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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从绎笑了,左沛十多年前也是一方英雄,如今竟这般窝囊了。
他缓缓拆开信封,字字句句诚恳激昂,最后抬头,目光定在门外一道纤瘦的身影上,似笑非笑道:“怎么,我帮他平内乱,还要给他当孙子?”
信使连连摇头,“知道徐节使君子风范,左节使有心结交,愿奉上嫡亲孙女伺候节使,结秦晋之好。”
“左家贵女岂能屈身为妾,还是说左节使想让我休弃殿下,腾出正室之位?”
信使惶然道:“公主殿下天皇贵胄,金枝玉叶,我家小姐自然不敢相比。但小姐也是貌美贤淑,仰慕节使英名,不计妻妾之分,只求陪伴节使左右。”
徐从绎思索片刻,“我记得去年左节使送来的也是嫡亲的孙女。”
信使面露尴尬,去年带着十一美妾和左家大小姐巴巴送上门的也是他,这种招数显而易见没用,可左沛非要以己度人,故技重施。
说到底是舍不得兵马城池,女人嘛,他家里多的是。
“那是大小姐,年后不久已经出嫁。这位是二小姐,容色冠朔方,琴艺出众,听闻节使好琴,特意准备一首琴曲,还请节使指点。”
徐从绎颔首。
美人翩翩而入,姿态袅娜,一曲过后眸中情意绵绵看向他,与他对视后羞涩地垂下头,嗓音轻柔,“节使见笑了。”
徐从绎目光审视,她的容貌身段无疑是左沛精挑细选的,信使暗自松了口气,正要卸下心头重担,徐从绎却将信揉成一团往他脚边一掷。
“你说她是左家的二小姐?”他嗤笑一声,“竟不知左家家风如此开放,闺中女子弹得了青楼楚馆的艳曲,技艺不可谓不精湛。”
美人脸色刷白,求助地望向信使。
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可瞒的,信使坦白:“此女乃左节使养女,情同亲人,绝无半点谬误。久闻长陵公主性情跋扈,难免伺候不周,节使英雄人物,身边自然缺不了一朵柔情解语花。”
徐从绎听了这话,眸色一沉,“央求我出兵,却贬低我的妻子,这就是你们朔方的诚意?”
信使摇头,一听就心慌,斟酌好半天才亮出底牌:“再不然,陈奎麾下两万兵马,节使尽可取而用之。”
裴炜萤是在次日得知徐从绎借用她谈判的,心里呸了他一口,随手在瓷胚上乱写,字迹龙飞凤舞,扔进瓷窑烧制。
鹤云看见摆在她面前的一排瓷碗,碗底赫然连成一句话:
“徐从绎老混蛋。”
鹤云自认武艺高强,可那晚竟然被徐从绎几招拿下,害得公主险些遇难酿成大祸,心里也是很不满的。
可她还不确定裴炜萤的打算,问道:“左沛亲自率兵,和驸马一起围剿陈奎,此刻黛县被他们围得水泄不通。陈奎手下的人还不知道军饷亏空,粮草补给中断,要不要我放出消息?”
裴炜萤余怒未消,她辛苦一番可不是为徐从绎做嫁衣的,兵马城池甚至美人进入囊中,好事哪能让他一人占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