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柚闷应一声:“嗯……”
挂掉黎青的电话后,池柚的心情并没有变好一点,反而因为提及白鹭洲而低落了不少。睡意也没有了,看着眼前的黑暗,她寻思:反正也睡不着,还是修一下这个灯算了。
池柚推开门,正想去找伞,却忽然发现早在收拾屋子的时候,白鹭洲已经给她门口放了一把长柄伞。
她弯腰摸着伞柄,出神片刻。
拎起伞,她向外望了眼。心里对外面糟糕的雷雨天有点犯怵。撑开了伞,向外斜顶着走出去,拿伞柄的手都攥白了,才没叫卷着落叶的狂风吹到她脸上来。
急匆匆地穿过小院,走到记忆中白鹭洲的卧房门口,抬手就要敲门。
却转念一想:如果老师这会儿早就入睡了呢?
这个时候敲门,是不是更惹人生厌的行为?在“普通人”的世界里,这是需要把控的分寸之一吗?
风斜着吹进檐下,撩起一团如麻心事。
踌躇间,忽然听到身后疑惑询问:
“你在这里做什么?”
池柚有些慌乱地转身,看见白鹭洲竟在收伞,显然是从院子另一头才回来。
白鹭洲将伞靠在灰墙边,扫了池柚一眼,“这个时间,你应该睡觉才对。”
池柚:“我……我是要睡的,但突然停电了……”
“跳闸了,我刚刚去扳好了。”白鹭洲推开自己的门,站在门边试着按了一下开关,屋里却没亮,“灯路系统太老,这灯泡应该被闪坏了,你那边估计也一样。今晚先将就睡吧,明天我再找人来修。”
“我会修,不用将就!”
池柚忙道。
“只要家里有新的灯泡,我可以弄好。”
“你会修这种东西?”
白鹭洲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看起来根本就还是个小孩的人。
“看不出来啊,你还会什么?”
池柚说:“我什么都会的。我会修水管,修电路,通马桶和下水道,我还会洗那种沾了油或者血很难洗的衣服,我做饭也很好吃,家常菜向姥姥学了,其他菜系也都专门找师傅学了……拍虫子,喂宠物,擦地板……我都会!您能想到的我都会!”
她很认真地细数着,目光里有一点不好意思,但更多的是殷切与开心,脸上的笑也愈来愈明朗。
白鹭洲不自觉地跟着浅浅一笑,道:“看来这些年,你确实一直在努力学着做正常人。”
池柚使劲点头:“当然,老师教过的每件事,我都记着。”
每一件?
……怎么会有人能记得另一个人说过的每一件事呢。
池柚也只是挑了一件她能记得的,在此刻借由这话题讲了出来而已吧。追求者诉衷情时总是这样,喜欢夸大其词,喜欢矫饰苍白、假饰浪漫。
白鹭洲垂下眼睫,转过身,没有接池柚的话。只说:
“我带你去拿灯泡。”
两个人沿着回廊走了一小截,先去关掉了总电闸,再从仓库里找来两个新灯泡。这里离白鹭洲的房间近一些,于是她们就先去那里修灯。
房间里黑得几乎伸手不见五指,迈进去,可以闻得一阵扑鼻而来的茶木香气。清雅恬淡极了,一轮吐息便可给大脑刺激出充足的多巴胺。
“好香啊。”
池柚耸着鼻子嗅出呼哧呼哧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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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雷雨天,刚才她们都将手机关了机。
黑暗中,白鹭洲摸索着点燃了门口桌边的一根蜡烛。
蜡烛固定在小盘子里,她捏着盘子端起这盏光亮,找了找白炽灯的位置,然后拖着沉重的实木扶椅到屋中央。
“……到这儿来。”她发现池柚还在使劲呼吸,皱起眉,“不要这样,像小狗。”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