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谢?安斯图尔曾有姓谢的旧贵族吗?
不,没有,一定没有。
傅闻安极力搜刮记忆里的每一个角落,却找不到哪怕一丁点关联。
谢敏的名字是假的。
是了,‘谢敏’是他用以潜伏的假身份,身世、经历是伪造的,更遑论名字。
傅闻安惊觉,他居然到现在都不知道谢敏的真名——那因过往苦难而被抛弃的姓名。
傅家进行过政治清洗这事傅闻安是知道的,那时候他还小,忙着在天真稚拙的年纪认清人心险恶,那些风雨飘摇的政治故事于他而言只是闲暇漫谈中的只言片语,是唏嘘一句就不再放在心上的无关紧要之事。
直到他成年,拔掉了那个蛮横独断的老家伙的呼吸机后,这些肮脏烂事才走进他的头脑,又被励精图治的暴君飞速抛在一旁,再不过问。
有什么必要放在心上?
成王败寇,自古如此。
傅闻安不同情败者,他只是心疼谢敏。
“不让他继续说吗?他没说错。”
傅闻安的话语从头顶传来,即便谢敏没有去看,也能通过声音的传递方向感觉出对方正注视着他。
语调微冷,没有责备的意思,平淡无波,似乎没受影响。
可如果真的没有丝毫动摇,为什么他肩头的掌心会如此沉重呢?
“继续什么?向你描述当初我是怎么流浪又加入殉道者的吗?你要是有兴趣听,以后我给你讲多少遍都行。”
谢敏嗤道。
“以前为什么不说?”
傅闻安又问。
“你会把自己穿开裆裤时候的事讲给我听吗?”
谢敏啧了一声,转头轻佻地瞟了眼傅闻安,他本意是逗逗对方,让气氛别太沉闷,谁知被对方眼里的心疼弄得一怔。
“我故意打碎了我父亲视若珍宝的杯盏,原因是他觉得我母亲不够资格用他的珍藏,被罚了一周的禁闭。”
傅闻安说着,用拇指抹了下谢敏的眉尾,动作很轻,仿佛谢敏是个易碎的瓷娃娃,碰重了就会坏掉。
“你讲的可不是糗事。”
谢敏躲开对方逐渐往他脸颊滑的手指,笑着道。
可你的过去并不难以启齿,我甚至庆幸你一直顽强抗争,让我因祸得福得以遇见你。
傅闻安想着,没能说出口,只是严肃反驳:“我的人生没有污点。”
谢敏质疑地轻哼一声,对傅闻安的自傲再次深刻拜服,像他这种死要面子的世上少有。
“拜托,能别旁若无人地开始调情吗,你们已经不是二十岁情窦初开的少男们了吧?”
邮差大声道,借此发泄自己被无视的不满。
“知道,毕竟你在呢。”
谢敏回头,自然地倚在傅闻安身上,气氛虽有所缓和,对方按着他的动作却仍未松懈,像怕他突然消失一样,一定要拢在手心一刻不停地掌控着才能感到心安。
你知道个屁!
邮差苦恼地扶额,他已经不想再多说什么,尤其是傅闻安虽像是不在意了,看他的眼神却冷得要命,他不想引火烧身。
“唉,真是令人叹服,我或许理解你为什么要选择另一条道路了,如果是执政官这样的人做领袖,以你的性格的确会奋不顾身去追随。”
邮差感慨道。
谢敏沉默一阵,忽然又道:“那你呢,你觉得殉道者的路是正确的吗?”
“正确,错误,如你所言,对我们的生存方式会有分毫影响吗?”
邮差揉了揉眉心,轻声道:“谢敏,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参加血腥放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