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在开玩笑。”
“你开车来的?”柏菡问的却是别的事。
晏沥脸色微变,看着她。半晌,他直起身子。
“高铁,黑车。”
柏菡闻言挑起眉,连嘴角都是笑意:“难得一见,”她顿了顿,“没有酒驾就行。”
虽然晏沥不明白自己想从她的口中听到什么,但这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我说的话你听见了吗?”晏沥沉着声问。
柏菡点点头,又轻摇了摇头,清冷的声音响起。
“听见了,然后呢?”
一句然后呢,哽住了晏沥。
他们站的距离仅仅二三十厘米远,一伸手就能触碰到对方。因身高差较大,这样的距离,晏沥需要低头俯视她。
但是柏菡却没有抬头仰视他,视线越过了他的肩线,平视着前方,没有聚焦。
柏菡退了两步,眉眼弯起来,语气轻柔平静。她扯出一个极为生疏客气的笑容,摊开手掌,五指并拢指向自己的身后说:
“没事的话,我去吃早餐了?你自便。”
·
昨天下午,晏沥人还在临城应酬,和刚拿下的一个项目的叶总喝酒,顺便等另一位方总。
叶总带了几个下属来,安排了一个年轻靓丽的秘书助理坐在晏沥左侧。宽敞的大圆桌,哪里都不坐,非要紧挨着。
叶总和其他几个姑娘说话的间隙,她轻声细语搭话,晏沥置若罔闻,自顾自低头吃菜。叶总抬头打量了他几眼,捋了捋自己的浪奔发型,扬起一边的嘴角。
“这次能和小晏总合作也是我的荣幸。”
晏沥也回了一句客套话,二人碰酒,酒杯上刻着精致的纹雕,在水晶灯下熠熠生辉,令看的人有些出神。
“小晏总,你还没有婚配吧?”叶总使了个眼色给助理,她便立即退后不在凑上前去,“我呢,有个外甥女,在英国读硕士,明年就毕业。你看,你们年龄相仿,不如找个时间认识一下?就当是交个朋友了。她啊也想入这一行,到时还得请小晏总多教教她呢。”
晏家的高枝谁不想攀。晏家上几代有权,到这一代,依然有钱有权,可不是一般的富豪家庭,晏家几个旁支的亲戚都混得风生水起,多少人挤破头想嫁或入赘,更别说晏廷这一支了。除去晏家的因素,晏沥本人也足够优秀,投资眼光一流不说,他和有些私生活靡乱的世家少爷又不同。据他所知,他身边没什么女人,除了青梅竹马郑书艺外,没听过别的名字。而他和郑书艺认识了这么多年,也不见擦出了什么火光,显然是没戏的。
无论从哪种角度考虑,晏沥都很抢手。
可这位当事人此刻却盯着酒杯神游在外,雕刻般深邃的五官在光影的照射下异常俊朗,一旁的几个姑娘挪不开眼。
包间里寂静了许久,晏沥才恍然回过神来,素来古井无波的眼中闪过了一丝茫然,但立刻收敛了。
他晃了晃酒杯,杯中液体攀上杯壁的高处又落下,酒红色。他又想起了一个人。
“已婚四年。”
“什么?”叶总颇为惊诧,语调上扬,“四年,对外保密工作做得挺好。对方是什么样的人?”
什么样的人?
虚伪、不自重……娇软、温柔、固执。
表面上看着一揉就碎,内底里却是坚韧的。
晏沥有片刻失神,眼前的米白色墙壁上悬挂着一幅国画,画的是竹子,寥寥几笔,笔触苍劲有力。
画?柏菡似乎给过自己一幅画,但他还没有看,匆匆搬家时好像被他一起放置在了仓库。
他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