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的夜,寒意依旧逼人,清冷的月光铺洒在大地上,而一片开阔的平原上,横七竖八地倒着无数尸体,鲜血直接把战场染红,浓烈的血腥气味四处飘散着。
血腥战场的两边,各有数万人隔着战场恶狠狠地瞪着对方,正在紧张地对峙着。由于两军都整整地打了一天,皆是伤亡惨重,已经没法再派人上阵拼杀了。
激战一天,北平军渐渐掌握了战场的主动,虽然一天的苦战下来,数千人战死,又有数千人重伤下火线,不过辽军方面更惨,七万精骑七支万人队中,朱能部和张武部被全歼,马三宝部被歼灭过半。
其中有四万人与北平军正面拉锯作战,近万倒在了战场上,还有数千受了重伤。至于那支成功突袭入顺天府的袁容部,现在还下落不明,总的来说,辽军这一天的会战输惨了。
收收拢拢,辽王朱高煦的身边还有三万五千人马左右,而北平军除掉损失,再刨掉万磊所带领的七千人队,与辽军正面相对的还有近三万人。三万对三万五,虽然兵力少一些,不过北平军向来是论质不论量的。
不过若论兵力,还是辽军多,因为辽军除了中军主力之外,还有后军这一数万人组成的客军。不过辽军的主力损失近半,对客军的控制力也会直线下降,真到开战时刻,那支客军还真不一定会听辽王的指挥。
当然,除了客兵之外,辽王朱高煦还可以向明朝求救兵,不过明朝那边本来就打定主意要坐山观虎斗的,辽军与北平军未到两败俱伤之时,他们肯定不会派兵过来的。
另外,辽王朱高煦还可以向朵颜三卫请救兵,不过朵颜三卫正跟鞑靼部交恶,一直大战不断,估计也不会派兵南下,除非,辽王朱高煦能付出足够大的代价,用以调停蒙古人之间的内战。
正当朱高煦与部将和军师幕僚们商议下一步的行动计划之时,突然听到“砰”地一声炮响,他心下一惊,马上出营帐查看,就见西南方的天空上出现一个巨大的蓝色烟花,久久不散。
“报,天空出现蓝色烟花,定是袁将军所部出的信号,烟花只有。。。”哨兵来报,不过他见主帅的脸色非常难看,不敢再说下去。
“蓝色烟花一响?!”朱高煦的脸色比死了亲爹还要难看,他作为辽军之主,自然知道蓝色烟花一响代表着什么。
这是孤军求救的信号,同时也就代表着失败。
最有希望取得辉煌战果的袁容部居然信号求救,这就表明,袁容部被截击了,不但没能攻占保定府,恐怕连保定府的地界都没到。而日间厮杀良久,就是为了牵制北平军,让袁容部更加轻松地去攻略保定府,不过现在看来,这个希望就好比天上的烟花一样,看似美好,却会瞬间破灭。
“殿下,袁将军所部已经战败,攻略保定府一策恐不可行,我军下一步该当如何?”一个部将低声问道,说实话,这个部将最希望的是马上退兵,因为北平军的表现实在太过疯狂,谁也不想跟疯子一般的北平军拼命啊。
当然,那个将领知道,退军的念头只能在心底里想想,不能明着说,要是这个时候触了王爷的霉头,那就是自找不自在。
“军师,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办?”朱高煦有些沮丧,同时也有些愤怒地向道衍问道,因为绕过顺天府突袭保定府的计策是那老和尚出的,现在为了这个计策填进去数万精兵却没取得一点战果,他不愤怒才怪。
“咳咳。。。”道衍一阵剧烈的咳嗽,沉声道:“师老兵乏,大势去矣,如今唯有退兵一计尔。”
“退兵?我军损失如此之大,怎么能就此退兵?!”一员面相凶悍的将领怒道。
“不退兵也可,只是我军主力受损,不可再次,唯有行李代桃僵之计。”道衍低声道。
“李代桃僵?”朱高煦反问了一句,随即就明白了道衍要干什么,直白的说,就是想办法让客军去攻北平城,能攻破北平城最好,若是不能也没关系,所谓打外敌除外患,打死内敌除内患,反正就是死道友不死贫道。
不过,朱高煦还是不无担心地说道:“只怕那些人未必肯。”
“动之以利,不怕他们不肯。骗得他们进击北平城,我军就相机而动,他们若能攻破北平最好,若是战败,我军也可退守山海关,绝其退路。其无路可退,唯有与北平军死战到底。”道衍冷冷地说道。
“这个,若是他们倒戈向北平军,我们岂不是。。。”朱高煦还是有些担心。
“殿下请放心,北平军孤高自傲,是不会收留那些杂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