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看也知道,此际她的双眸又变得亮晶晶了,而且小脸定是红馥馥的……素行的眼神陡地变柔了,心底暖呼呼的,止不住的笑意频频袭上双唇。
这个小三姑六婆呀!
“你瞧一眼嘛,柳姑娘长得真可人,我见犹怜的……”红芷倏地僵了一僵,这才意识到自己好象在做一件大蠢事。
他说过,他喜欢比较美丽的女子,那她应当千方百计避掉让他碰见美女的机会呀,怎么会这么猪头,反而还叫他来看美女?而且又是这么纯净可人怯怜怜的女子?
素行依言就要看向台上,她急急忙忙地往上一跳,双臂一勾,将他的颈项给勾低了下来。
“怎么了?”他吓了一跳,索性弯下腰平视她的双眸,困惑地问道:“怎么了?”
她小手紧攀着他不放,戒慎又紧张地道:“可不可以……站着看热闹就好,别看新娘子了?”
该死的,她做什么要占一个远观清楚、近看明白的好位置?无论用哪只眼睛瞥哪个角度,都可以很清晰地看见台子上的人儿。
“傻瓜,我又不是来看新娘子。”他假意莫可奈何,实则满怀宠溺地道:“我是陪一个小笨瓜来凑热闹的。”
她甜甜地笑了,随即警醒不行,防范未然,她不能这么没有戒备心。
“那……”她拚命想一个可以瞧热闹又看不见新娘子的法子。“那我找个凳子给你坐,呃……因为这样你就不会腿酸了。”
他闻言失笑,头凑近了过去,几乎与她的鼻尖相碰,低沉打趣道:“你是说真的吗?”
“是真……”她点头如捣蒜,却掩不住心虚。
素行蓦地哈哈大笑,爽朗的笑声在她耳畔轻荡,他一把将她拉入怀里,“你以为我是那种见了美色就会动摇的男人吗?对我这么没信心?”
他知道?原来他知道她在担心什么。
红芷的心流过一阵暖意,腼腼地偎近他胸膛,“我现在只确定我喜欢你,其它的我一点自信也无。”
“傻瓜,你大可不必白操这个心。”他轻柔地抚摸着她的发,轻叹道:“我现在什么也不确定,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我很难再看别的女人了。”
她的心跳漏跳一拍,“什么?那是什么意思?”
他有一丝窘然,清了清喉咙,“咳,胃口给你养刁了,现在看其它女人像是看泥人儿,你说泥爷爷是不是在男娃娃里下了咒?”
“乱讲。”她甜蜜地白了他一眼,心底热烘烘的。
他肯定有一些些喜欢她了,要不以他的性子,恐怕打死也不肯吐出一句恶心话来的。
她偷偷地笑了。
“傻笑什么?”他的俊脸更红,轻咳了一声,提醒道:“快开始了。”
片刻后,锣鼓喧天,绣球招亲即将上场。
就在这时,素行自然而然地望向台上的几名人物,一个宛若雪白茉莉的纤秀女子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红红说得没错,果然是个怯生生我见犹怜的女子,只不过她眉宇间拢聚了太多的轻愁……
他有一丝沉吟。
抛绣球招亲是一件喜事,难道她是被迫的吗?
红芷偷瞧着他,看见他沉思的模样,心下不禁有些乱糟糟起来。
他看见柳姑娘了,神色怎会变得深沉严肃呢?
红芷拚命告诉自己不要胡思乱想,手心却渐渐地出汗了。
“各位乡亲父老,今日是小老儿为侄女惜春招开的绣球招亲大会,感谢大家这么踊跃,有钱来捧钱场,没钱也来捧个人场。”商贾出身的柳大胖子挺着圆鼓鼓的肚皮,活像是在卖膏药般吆喝着,“我这位侄女乃是名门之后,秀外慧中、貌美如仙,哪位幸运人士接到绣球娶到她,可以说是天大的好狗运哪!”
素行和红芷不约而同蹙起了眉头。
可是底下的男人们欢声雷动,纷纷摆好了要抢绣球的架式。
柳惜春静坐在椅上,雪白的小脸透着意兴阑珊,彷佛这一切的热闹鼓噪跟她完全没有关系。
她只是伯父手中待价而沽的商品,为他挣进一千两聘金的工具罢了。
她也看破了,打从爹娘过世后,就随着命运要如何摆布吧!
至于心上悬着的那个人……她长长的睫毛掩住了眼角的一滴泪水,戚然地闭上双眸……就相约来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