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北静王水溶只比贾珠年长一岁,因父早亡,世袭了王位,又因祖父与荣国公相交甚厚,同难同荣,未以异性相似,也不以王位自居,只与贾珠以兄弟相称。
贾珠忙站起来,笑道:“王爷乃一府之主,且事必亲躬,岂是我等闲散之辈能及?”
水溶拉着他的手走到前排,又让随从收拾贾珠的书笔文物,这才低声道:“好兄弟,你惹他作甚?”
贾珠奇道:“如何?还望王爷明示?”
水溶笑道:“你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竟没听说过岭南世子邬昭祁?”
贾珠恍然大悟,心道原来是他,怪不得长相异与常人,心内想着忍不住又回头看了那人一眼,问道:“即是世子,为何如此寒酸?”
水溶解释道:“你有所不知,当今圣上为表体恤,降下隆恩,招岭南世子进京作皇子伴读,谁知世子与大皇子水火不容,几次生起事端。圣上只好降下旨意,让世子在府院读书。世子从小生长在岭南,几年间仍未习惯京都,饮食衣着皆从岭南风俗,寒冬时节也是这身装扮。”
贾珠道:“真是个奇人。”
水溶道:“我与他同学一年,已是见怪不怪,平日里只要不招惹他,也没甚特殊之处。”说完,笑道:“你平日里最是温润,今日怎么惹到他?”
贾珠不欲多说,只是道:“是我唐突了。”
说话的功夫,众人陆陆续续进到学堂,贾珠水溶与众人一一互相拜见,皆是京城内世家子弟,虽不如与水溶这般熟悉,以前也都见过面。只一事略显蹊跷,要知端详,且听下回分解。
第2章 第二回 北静王邀友入王府 忠顺王发难闹酒楼(上)
话说府院中贾珠见过众人,有镇国公牛清之重孙牛耀杰、理国公柳彪之重孙柳彬、齐国公陈翼之重孙陈祥武、治国公马魁之重孙马敬、修国公侯晓明之重孙侯顺安,缮国公之重孙石明宝,这六家与宁荣二家一样,开朝并称为“八公”,与贾珠年龄相仿的这些子弟,均已到第四代,公爵之位无法世袭,希望通过科举入仕,光耀门楣。
余者南安郡王之重孙、西宁郡王之重孙、东平郡王之重孙,这几位虽同北静王水溶一样,可以世袭爵位,但仍跟其他世家子弟一般无二,到了年纪便到府院进学,但不会参加科举。
另有候、伯世家适龄的子弟等八人,一时间讲堂里热闹的很,平日关系密切者相邻而坐,亲密的谈笑风生。
只有一人例外,那便是岭南世子邬昭祁,不止没人与他同座,连他前面也没人去坐,贾珠看在眼里,有心跟他搭话,转念一想刚才水溶提及他的癖性,也只得无奈的摇头。
辰时末,身穿从四品官服的国子监祭酒走进讲堂,他单手拿本书,进来后环视一眼讲堂,开堂话也没得一句,就开始讲课。
贾珠素来尊师,又是第一日听课,因此格外认真,水溶几次欲与他交谈,贾珠皆不搭话,水溶无奈,只得与后排的候顺安和牛耀杰传递小纸条。半节课后,不止他们,除贾珠和邬昭祁之外,其余人均坐不住,开始小声的说话,那国子监祭酒也不约束,由着他们胡闹。好在贾珠坐在第一排,其他人的胡闹影响不到他分毫,他这会子真正做到两耳不闻其他事,一心只听圣贤书。
那国子监祭酒讲完一章已是两个时辰之后,他合上书,双手背在身后的走了出去。贾珠收拾着书笔文物,就要同水溶等告辞离去,水溶拉住他,笑道:“哪里去,今日第一日开课,按照老规矩,同窗要聚上一聚。”
贾珠道:“正该如此,待我把东西交由小厮带着。”
水溶把贾珠的手拉到自个的袖笼中,道:“不忙,你家小厮片刻就会进来寻你,早上我已吩咐仆从,把这府院内的规矩一一告知你家小厮。还有你,说起来这李守忠今日可算遇到一个好学生,你们说是不是?”
旁边几人皆笑道:“正是,府院内最认真的就是贾大公子,我等万万不能望君项背啊!”
贾珠忙道:“各位说笑了。”
水溶摸着他的手热乎不少,把暖炉一并塞回他的袖笼内,对众人道:“他是第一日来,不懂里面的规矩,你们休要取笑他。”
这些人中唯有水溶世袭了爵位,且爵位甚高,虽说众人目前是同窗,没有官职之分,但打小耳濡目染,怎会不明白官大一级压死人的道理,见水溶对贾珠亲厚,便都看在眼里放在心上,对贾珠也高看了一眼。
各人的书笔文物自有小厮收拾,出了府院,众人约好半个时辰后在京顺楼碰面,贾珠左顾右盼,把小小的府院看了两三遍,就是没看到邬昭祁的身影,他皱着眉正要上马,水溶赶紧拉住他,道:“贾大公子,你的魂魄被何人勾了去?”
贾珠笑道:“被京顺楼的鸭子勾去了。”
水溶见他还要骑马,道:“莫不是你也想学他人那般,丢下我先行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