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锋说,“你得交朋友,参加社团活动,不只是学习。”
“不是有你。”
印寒说。
“我会有新朋友的,你也要有新朋友。”
明月锋说。
“比我还要好的新朋友吗?”
印寒问。
“不可能,你是最好的朋友。”
明月锋说,“最最最好的那种,等我死了,骨灰跟你拌一块儿。”
他比喻夸张且诡异,印寒听后却没有笑,而是重重点头:“好。”
“……啊啊啊啊你实在太呆了。”
明月锋捏住印寒的脸颊往两边扯,“印寒寒,你严重降低了这个笑话的好笑程度。”
他松开手,不着痕迹地捻了下指尖,印寒的脸颊肉软得不可思议。
印寒摸摸脸颊的红痕,不理解地眨眼,转换话题:“今晚睡我家?”
“我突然想到,你的房子得散散味,不能立马住,装修完有甲醛。”
明月锋说,“所以你至少住一学期宿舍。”
他不想让印寒像只抑郁的乌龟一个人窝着,遂幸灾乐祸地笑,“多交几个朋友,最好找个对象,谈谈恋爱,丰富业余生活。”
印寒拍开明月锋的手,眉头紧皱,说:“那我住家里。”
知春路离北大四站地铁,比海淀黄庄远两站路,尚能接受。
“哎呀,走读上学多没意思啊。”
明月锋说,“叔叔阿姨也想要你融入大学生活的。”
一如明月锋所说,楚悠和印诚久巴不得赶紧送走孩子们,享受纯粹的二人世界,毫不留情地将孤僻聪慧的小儿子赶去宿舍。
“顶多一周回来一次。”
印诚久说,“或者一个月回来一次。”
印寒拖着行李箱,几缕蓬松细软的卷毛垂下额角,像失落的猫耳朵。强行绑架回来的大黄猫坐在印诚久脚边,抬高下巴,耀武扬威地甩甩尾巴,发出柔弱的“咪呜——”声,仿佛恶霸从良。
“哦对,你妈说,大黄我们养了,你到时候再抓只流浪猫。”
印诚久说,他摆摆手,“快去报道吧,没几步路,我们就不送了。”
被撵出家门又被抢了猫的印寒,可怜兮兮地拖着行李箱,跟在明月锋身后。
明月锋笑得见牙不见眼:“啊呀寒寒,咱俩是多不着人待见,我看叔叔阿姨早就想撵走咱俩了。”
印寒不想说话,眉头拧成一团,似乎在担忧未来的集体生活。
“别想了,想也没用。”
明月锋抱着印寒的被褥,一摇一晃地下楼,“咱俩不是加微信了吗,有事及时跟我说,不要憋在心里。”
他斜睨印寒阴郁的神色,不停地给他做心理工作,“那什么马加爵啊,林森浩啊,都是怨气憋太久得不到舒缓,一气之下杀了同学。”
“我不会杀人的。”
印寒说,“你为什么觉得是我杀别人,不是别人杀我?”
“你小时候沉迷研究完美犯罪,以及,谁能打得过你啊。”
明月锋捏一把印寒上臂的肌肉,“三拳打死镇关西,印寒寒倒拔垂杨柳。”
俩人边聊边乘坐地铁,来到北大东门,还没来得及问去哪报道,校门口等候已久的学姐们便热情地围上来,笑眯眯地询问小鲜肉:“你好你好,你们是来报道的新生吗?”
“他是。”
明月锋指向印寒,“我来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