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回到长沙之后,本不想再回来这个地方,甚至躲回了他远在深山的老家。
即使深陷无止境的噩梦之中,他也没有想再回这个地方。毕竟,在这里,他失去了他所有的同伴,自己的命也差点赔上。
煎熬的活着与痛苦的死亡,他宁愿选择前者。
让他没想到是,那个崔先生不知通过什么途径,竟又找到了他,并一语说中了他正受噩梦的困扰,之后告诉他,想要不再做噩梦,只能在特定的时间再来这古墓一次,从墓中找出那个浮雕圆球。
除此之外,崔先生竟然将许诺的金额又加了一个零,提升到了令人咂舌的七位数。
要知道,我们这一行,即使挖出一级国宝,也很难卖到那样的价格,毕竟越贵重的冥器出货越复杂,环节越多,层层扣下来,我们得到的金额距离最终成交价格差的很大。
况且,这只是一个古代盐商的古墓,又不是帝王陵墓,基本不会有什么国宝出土。即使墓主人真的有价值连城的好东西,也必然会将之作为传承之物而不会带进土里。
黑子为此纠结,但崔先生并不对他解释,只是威逼利诱,最终成功强迫黑子答应了下来。
之后,黑子回到长沙,到处找人“支锅”,也就是合伙盗墓。
毕竟,他的团队只剩下他一个人。仅凭他自己,他是不敢再来盗这个斗了。
但是,黑子一向专攻“炸坟”(用*盗墓),名声很臭。
擅长“挖红薯”(用传统手法盗墓)的老行家瞧不上他,在圈内没有名声的人他又不敢用,怕黑吃黑。
因此,虽然他努力了好几天的时间,最终却是一个人都没有找到。
眼看着崔先生说的时间就要到了,他无奈之下,离开长沙跑到南京,找到了王麻子,想让王麻子陪他下一趟斗。
谁知道,王麻子早就不干这一行了,已经将自己洗白,干起了正规买卖,并且有了一定的财富积累,不愿再过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日子。
这时,崔先生又一次忽然出现,为黑子准备了二十万现金,让他与王麻子立刻到扬州等电话。
两人莫名其妙的到了扬州,然后莫名其妙的接到了我打给王麻子的电话。
这时,他俩才知道,我已经出了狱。
听到这里,我心中“咯噔”一声,完全没想到我竟然不知不觉的陷进了那个崔先生布下的局里。
可是,他是怎么猜到我会找王麻子而不会找别人,他又是怎么猜到我会缺二十万现金?
他,到底是什么人?
我冷笑一声,问黑子:“这么说,带赵梓桐来这里引我过来,也是那个崔先生说的?”
黑子没有回答我,默默低下了头,然后一言不发的开始用力扇自己耳光,每一下都很用力,声音很响。
我虽然已经怒火中烧,但还是伸手拉住黑子挥起来的手。
黑子红肿着脸,望着我,嘴唇颤抖得厉害。
冷月在一旁看着我,说:“大度。”
大度个屁,我已经气得快炸肺了。
我挥手给了黑子一个耳光,怒道:“你算计我,我可以不和你计较,但你把赵梓桐牵扯进来,我绝对无法原谅你。黑子,看在死去的孙佛爷的份上,从这里出去后,你别让我再在这个圈子里见到你。”
黑子捂着脸,不再说话,而后重重的点了一下头。
其实,我现在最气的不是黑子,而是那个崔先生。
黑子只是一枚棋子而已,崔先生才是幕后黑手。
虽然生气,虽然恼火,但是我仍有理智,知道目前不是争吵的时候。
我们已经耽误了太多的时间,赵梓桐生死未卜,我们必须要加快速度了。
“走吧。”
我说着,恼火的转身,向那座通向对面的小桥走去。
桥是石桥,桥头前的小路两侧立有木柱,上面挂有红色灯笼,但是没有点亮,微微摇晃。
桥头两侧有扇形石板,与第一道栏杆相连,上面有游龙浮雕。
而栏杆顶端,各雕刻有精致的石狮子,巴掌大小。
公狮子脚踏绣球,威风凛凛,母狮子与幼狮嬉戏,慈爱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