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顿,徐徐的说:“老朽携义女匿迹孤云山垂二十年,爱青螺岗景物秀丽飞瀑激荡,政常登临。
“近数年来。每逢中元子时,瀑后削壁仙乐倏扬,直至巨钟三响,一乐声方停。我揣摸着其中必有原因,数载来缜密搜求,并无过路,在无意之中,在潭边一个石穴内发现一只铁巨,内储画图。
“三月摩揣,才知为通往瀑后密径,但必俟乐声钟响的一瞬间,辨月色,让方位,飞穿瀑布,直入秘洞。
“依画图示意,洞门异常狭小,仅容一人蛇行进入,方向消误,必撞壁而住,即使能即时提气,瀑后无落脚处,下坠百丈深谷,也必粉身。
“此洞为三百年前雷火尊者仙去,却留下洞中武林奇功以待有缘,倘能进出,必有弹益。
“图共两张,我三月详参。仅能了解其一,另一张尚待融机理解,谁愿与我同行一试福缘,即时与我同参画册,距子时为时无多,切勿迟疑不决。
不过老朽应予说明,洞中异常复计,稍一不慎,即入迷途,同行之人,得听老朽招呼。“
青螺岗距飞瀑较近,但相距也有十余丈,瀑后距洞多远,无法测知,孤云野叟有凌虚步空之功,遂缜密详参三月,其难可知。
十二雄中,谁也没这大能为一股作气飘落十余丈外,即使能,飞瀑湍急,阻力奇大,越过去何异登天,故异口同声说:
“缘由天定,掌旗至尊既能巧得入洞秘图,我等何敢掠夺,老前辈不必征求大家意见了。”
这话,满是人情味,其实,众人也不敢同行,并且,孤云野叟既有叫众人同去一试福缘之说,他一生言行相顾,决不食言,如果进出无阻,然后求他不迟。
孤云野叟淡然的说:“老朽已是垂暮之年,本应无动于衷,只是洞中绝学失之交臂未名可惜!
“入洞后果难料,兹有二家,请回风羽士照顾我那义女,这孩子身世奇惨,所练又是普通功夫,另一件,武林不可一日无主,龙虎风云聚英旗应有人代掌。”
照顾他义女武云卿没问题,代掌旗令一节,可就没人敢承担了事。这不是一门一派事,集天下黑白两道要人物于一堂,处理武林纷争。
掌旗人若非众所共尊人物,遇事必生争议,一个不好,就能立时分裂,发生巨变,谁敢承此?故皆相项无言。
孤云野叟察知其意,微然一笑。
“既是诸位不愿担此重担,我有一法,遇事公决,争执不下时,侯老朽归来,我如不幸长理洞中,谁能入洞取回龙虎风云聚英旗,谁为武林之主,这要大家立誓,将来不得反复。”
群雄承诺立誓毕,立时散去。
孤云野臾长叹一口气,步罡踏斗,计算方位,长衫甩脱,着油绸劲装,腰悬豹皮囊,囊储普通梭标。
他左手所持之剑,也非什么奇珍,场为老人早朝不用武器。这是防进洞时遇上五毒蛇虫,预作准备。
青螺岗正对瀑布,岗旁巨树下栅着长盛,孤云野叟静立那儿,仙乐已起,顿饭工天,巨钟长鸣。
抓云野叟执藤在手,在钟声三震的一瞬间,手一抖,长藤飘起。如桥卧波,身形微展。如蜻蜓点水,一掠而起。
这一掠下,已出去数丈,蓦地,长藤倒卷,数声轻唰,一声闷哼,孤云野叟如飞药中箭,翻落潭边。
一代武林至尊,就此长眠不起!
当然,他不会失手,即使失手也不会丧命,是谁下的毒手,为何出此?老人死后近二十年,风云十二雄仅一人敬全性命,其余全遭惨戮,这得全生命者遭遇也够惨的,目中暗器,成了独眼龙,并跌一足,行动需杖。
雁荡山,位于浙东,以浙地多山,名山尤多,如天台、括苍、仙霞等不一而足,此山似是名不经传。
其实,两雁荡景物清幽,不逊前者,北雁荡谷、洞、岩尤多奇趣。
且说北雁荡主峰东南回音谷,旁谷口处住着一户人家,三椽茅舍,一畦菜圃,吗周修篁,因风鸣玉,野草闲花,遍地似锦,人人其中,顿消尘思。
这是个初秋夜晚,一轮皓月,斜悬东南,朗月疏星,相与辉映,茅舍中走出个清瘦老者,长眉双挑,目聚重尤,惟一脸严肃,坚毅之态一望可知。
身侧随待着一个丰神挺秀少年,约十六七岁,着湖色箭袖衣,青色登山快靴,目如点漆,眉如笔画,鼻柱擎天,鬓若刀裁。
真的钟山州灵气而生。得天地精华而疏。
这一老一少,缓步出得茅舍,就篱旁竹楼坐下,桌上,事先安置数色小菜,一壶花雕,少年斟酒传坐,老者目住长空,默然不语。
初秋,天高气爽,山居清凉,篱外送来淡淡的香,修篁发出轻轻声响,明月在天,星辰点点。
远近林木,烟林雾浮,野花滴露,趁风摇曳。月光映水,银蛇惊窜,溪流漱石,徐净悦耳,山光水色,浅浅深深,在有无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