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怀瑾背了手,道:“你去把霍文斌叫过来。”
霍……文斌?!
小管事惊得从石头上跌了下来。
这人居然直呼知县大人的名讳??
小管事又抬头仔细打量了打量盛怀瑾,小心翼翼问:“敢问官爷您是?”
“盛怀瑾。”
小管事额头的汗一下子就冒出来了!
这不就是传说中的那位工部钦差吗?他怎么直接来了这里?
小管事连声答应着,连滚带爬地去边上找了一匹马,赶紧去找霍知县了。
盛怀瑾去了一旁,跟劳工们唠了起来。
不一会儿,霍知县就带着乌央乌央的官员来了,惶恐地跪了一地。
盛怀瑾起身,走到霍知县面前,俯视着他,问:“听说你这里缺秫秸?”
霍知县连连点头:“正是,正是,因此才耽误了一些工期。”
“那得赶紧采买秫秸啊。”盛怀瑾缓缓道。
“买着呢,只是,如今不是高粱成熟的时节。去岁的秫秸,农户们多用来沤粪了,不太好采买。”霍知县擦了擦额头的汗。
“原来是这样啊。那本官帮你找些秫秸来,可好?”盛怀瑾微微笑着问。
“那敢情好,下官多谢盛大人!”霍知县磕头。
盛怀瑾看了简极一眼,简极急忙去了。
官员们依旧跪着,盛怀瑾不说让他们起身,他们自然不敢动。
晌午的日头有些毒,不一会儿,这些官员们便都出了汗,一个一个被晒得萎靡不振。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简极带着那几个农户赶了过来。
“霍知县,回头看看你背后驴车上的秫秸,瞧瞧能不能用。”盛怀瑾的声音似乎不含一丝情绪。
霍知县回头,看见了满满十几车秫秸,再仔细一看,驴车旁站着的那几个人,正是昨日来卖秫秸的泥腿子。
“大人找来的秫秸,自然能用。”霍知县低头,心中暗道不好。
这几个泥腿子,怎么找上了盛怀瑾?!
“你缺秫秸,他们来卖秫秸,你为何拒收?”盛怀瑾的声音,有着令人胆寒的威压感。
“下官……下官主要是当时………当时银两不凑手。”霍知县结结巴巴扯了一个借口。
“户部划拨的银两没有到吗?”盛怀瑾盯着霍知县问。
“到……到了,但是,不太够用。”霍知县脸上的汗聚成一道,从他肥腻的脸颊流了下来。
“户部拨下来数万两白银,收这些秫秸都不够?!”盛怀瑾越发生气。
“够,够了。下官马上现银结清,买下这些秫秸。”霍知县抬袖子擦了一把汗。
“慢着!你是不是向这些农夫索贿了?!”盛怀瑾问。
“这……这……下官没有!”霍知县垂首道。
盛怀瑾命人将那几个农夫唤来,农夫们指认出了霍文斌的师爷秦牧。
农夫们陈情,昨日,他们拦住霍知县时,霍知县只说不收,便不再搭理他们。这个叫秦牧的师爷悄悄告诉他们,得孝敬他们银子,他们才肯收这些秫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