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的课就这样稀里糊涂的结束了,陆平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明明换到了距离黑板更近的位置,但他并没有感到多么开心。
不过,像他这样心情低落的人不再少数,大家都不想和原来的同桌分开,陆平混在其中,也不显得多么奇怪了。
放学时,陆平收拾好书包,等着和沈雨泽一起走。
他们提前约好要去宠物医院看望招财——今天可是招财的大日子,他要正式告别它的蛋蛋了!
这段时间招财一直寄养在医院里,每天护士小姐都会给陆平发来视频,让他安心。不得不说动物的生命力真是强,之前它尾巴上的肉溃烂得不成样子,没想到半个月而已,它的伤口已经愈合,甚至有新生的毛发长了出来。
从学校到宠物医院的路上,沈雨泽望着窗外,没有说话。
陆平无暇注意他的不对劲,因为他现在满脑子都在想招财割蛋蛋的事情,以招财那个暴脾气……它不会抓花他的脸吧?听说很多猫咪主人送猫去绝育时,都要和兽医演一出戏,要不然他们一会儿也和医生演演戏?
车子缓缓停靠在路边,沈雨泽先下了车,平时他会等一等陆平的,但今天不知道为什么,他居然率先走向医院,陆平一路小跑追了过去。
今天宠物医院实在太热闹,刚一推开医院门,喵喵声与汪汪声此起彼伏。左边,一只穿着漂亮小裙子的泰迪犬跳上沙发,伸长脖子去嗅闻猫包瑟瑟发抖的小猫咪;右边,哈士奇先用后爪挠了挠耳朵,又把爪子伸到鼻子前闻了闻,可能那股酸爽的味道太迷人了,它伸出大舌头仔仔细细舔了一遍脚。
负责前台的护士小姐忙得不可开交,陆平他们等了好一会儿,才和她说上话。
护士小姐对这两个高中生印象深刻,领他们去寄养部见招财。
“招财的脾气真得太倔了,它记住了给它上药的人,每次我从它面前见过,它都要‘哈’我。”护士小姐边说边打开了笼门,果然它在见到她的那一刻,立刻后背弓起、尾巴直直指向天际,嘴中发出“哈”“哈”的威吓声。
它尾巴后半截的毛之前剃光了,现在长出了短短的一层,看起来就像是一根倒过来的鸡毛掸子。
面对招财的威胁,护士小姐临危不乱,从口袋里拿出一根猫条,撕开封口,直接怼到了招财嘴边。
转眼间,刚才还“哈”个不停的招财,身子立刻柔软下来,开始“喵喵喵~”的撒娇了。
陆平心情复杂:“它什么时候还学会夹子音了?”
直到一根猫条吃完,招财才注意到护士小姐身后的两个雄性人类。
它歪头盯着他们看了好一会儿,一动不动,像是定格了似的。
陆平好难过:“不会一个星期没来看它,它就不认识我们了吧?”
护士小姐:“放心,猫的记忆力很强的。它不是不认识你们,它是在生气你们把它一只猫放在这里,所以在装作不认识你们。”
……招财的气性这么大,陆平更难想象它绝育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子了!
又过了一会儿,一位兽医把他和沈雨泽带去了诊室,和他们进行绝育手术前的必要沟通。
公猫的绝育手术并不困难,速度快的兽医二十分钟就能做完。手术最大的风险在于麻醉过敏,以及术后可能产生的某些并发症,所以兽医要和他们讲清楚其中的风险。
陆平听得很认真,还提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医生,我听说公猫绝育之后,性格就会变得温顺,这是真的吗?”
“绝大部分公猫会的,但也有别的可能。”
“别的可能?”
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还有一少部分公猫,会变成阴阳怪气的老太监。”
陆平:“……………………”
怎么办,他觉得招财很可能就是阴阳怪气的那一部分!
交代完这些细节后,医生拿出提前准备好的术前协议,指着最后一行“宠物主人签名”的那一栏,问他们谁才是猫咪的主人。
陆平举手:“我是。”
沈雨泽进门以来第一次开口说话,居然异口同声:“我是。”
“可之前都是我喂的呀,我才是招财的主人。”陆平觉得沈雨泽好奇怪,明明他之前都没摸过招财一次。
沈雨泽:“好。”
“为什么不能折?”陆平莫名其妙。
说着,沈雨泽俯身就要在文件最后一行签上自己的名字,陆平哪会让他抢先,一个箭步冲上来,他一边用大半个身子挤开沈雨泽,一边伸长胳臂在签名栏里划拉了一番,转眼就留下两个龙飞凤舞的“陆平”。
见到这一幕,沈雨泽无言以对:“……陆平,你幼稚不幼稚?”
文件一式两份,宠物医生收走了其中一份,叮嘱他们在办公室耐心等待,他先去手术室做术前准备。
陆平没有理解他做这件事背后的含义,懵懵懂懂的想:为什么拆蛋协议要保存起来,难道这就是有钱人的怪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