桔子树并没有想象中的高大,从树冠最顶端到底部不过一米五左右的高度,而且因为果实茂盛,很多枝条都被累累硕果压弯了,就算是女生也能轻轻松松摘下最高处的桔子。
守林人阿公告诉他们,要尽量多摘树顶部的桔子,那里能接收到更多的光照,果子更为甘甜。
听到这话,大家立刻行动起来,三三两两分成几个小组,跑到果树旁摘果子。
守林人提前给他们采摘桔子的小剪刀,但大家都顾不上用,直接徒手就从树枝上拧下桔子。亲手采摘的第一颗桔子当然要第一时间尝一尝,女孩们迫不及待地把桔子皮扒掉,露出里而的果肉,桔子瓣晶莹剔透,一口咬下去,甘甜的汁水在舌尖爆炸。
果然,自己亲手采摘的水果就是比市场上卖的要好吃。
就在大家各自品尝自己的胜利果实时,陆平却绕着桔子树默默转了几圈,瞄准其中一颗最大最圆的桔子,接着,他一手提起枝条,把自己的脑袋凑过去,然后把那颗桔子冲着自己的脑瓜顶重重敲了一下,最后才把那颗桔子从树上摘下来,收进了书包里。
桔子好端端的在树上呆着,它绝对做梦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被一个碳基生命如此厚颜无耻的碰瓷。
目睹一切的陈妙妙:“…………陆平,你为什么要用桔子敲自己的脑袋,你想做牛顿?”
陆平很认真地解释:“这是我妹妹要求的,我今天出门前,她让我给她带个礼物,不要别的东西,就要‘第一颗碰到我头顶的桔子’,我本来以为桔子树会很高大,没想到都这么矮,没办法,桔子碰不了我的头,只能用我的头去碰桔子了。”
陆平是个很疼妹妹的好哥哥,即使安安的要求这么古怪,他还是尽力完成。
其他女生听到他的话,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陆平,你有妹妹啊?”
“你妹妹多大了?”
“为什么她要‘第一课碰到你头顶的桔子’?好奇怪啊!”
“总感觉在哪里听过这种说法,但不是桔子,好像别的东西。”
“是《美女与野兽》吧?贝儿她爸爸出门的时候,贝儿的爸爸带回来一朵花!”
“错了错了,你记串了。贝儿爸爸的那朵花是在野兽的花园里摘的!”
“那就是《长发公主》,我记得有类似的剧情。”
“《长发公主》是偷拿了莴苣吧?”
“——都不对,是《灰姑娘》。”一道意外的声音从陆平身后响起,沈雨泽从另一颗桔子树后走了出来,脚边的小筐里已经放了七八只拳头大的蜜桔,“仙德瑞拉的父亲是个商人,去临时工作时,问三个女儿要什么礼物。后妈的两个女儿说,她们要珠宝、要长裙,唯有仙德瑞拉说,希望爸爸平安回来,回来时送她一支触碰到他头顶的树枝。”
这是诞生在几百年前的公主童话,每个小女孩都读过它,女同学们对它熟知并不意外,但是为什么沈雨泽会了解得这么清楚啊!
“沈雨泽,你也有妹妹吗?”孟昕好奇地问,“你是不是经常给她讲睡前童话故事啊?”
“我现在没有妹妹,不过我可以提前做准备。”沈雨泽摇头,“这样等我有了妹妹,就可以和她多一些共同话题了。”
陆平:“……”
他觉得,沈雨泽口中的未来妹妹,指得肯定不是王诗雅肚子里的那个吧?
……
十几个少男少女在山上整整逛了一下午。小山不算高,他们边摘边吃边拍照,攀到山顶时,每人手里的采摘筐都盛得满满当当的了,就连他们背过来的书包里都塞满了桔子。
他们不仅每个人都收获了二三十斤的桔子,还有手机里各种抓拍摆拍的照片。
沈雨泽是唯一一个没怎么摘桔子、也不爱拍照的人。好几个女生鼓起勇气想邀请他合影,都被他拒绝了。
见女孩子们表情落寞地散开,陆平实在没忍住,为女生们鸣不平:“沈雨泽,你没看到她们都很失望吗?既然高高兴兴出来玩,和她们拍几张照片有什么关系?”
沈雨泽:“咦,原来你知道今天是‘高高兴兴出来玩’啊,我还以为你要一直躲着我呢。”
陆平没想到会被反将一军,当即脸红的像是枝条上的桔子:“我什么时候躲着你了?”
“合影时不肯和我站在一起,见到我也不和我打招呼,甚至上山时都不和我一起走……你这还不算躲着我?”
陆平脑子一热,脱口而出:“明明上山时你和孟学姐聊得那么热络,有我没我根本没区别吧??”
这话扔出去之后陆平就后悔了,再看沈雨泽的表情,在短暂的惊讶后居然露出了一丝笑意。
现在他们身边没有其他人,女生们都跑到前而的果树那里去了,沈雨泽不用顾忌其他人的目光,直截了当地问:“我和孟昕聊天,你不高兴?”
“谁说我不高兴了?”陆平心里隐秘的角落被戳中了,慌张间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你又不是我的什么人,我有什么立场不高兴?”
“你当然有立场不高兴。”沈雨泽低声道,“你甚至可以过问我和孟昕聊了什么——你若是想知道,我都可以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