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后来,他们只有江舟一的时候,他已经会不颤着眼皮装睡了。
他能感觉到父母抚摸脸颊的手心,捋起额发的指尖,掖平被角的褶皱。
一样的动作,只是越来越小心翼翼。
第二天起来,还是这个姿势,板正的小身板。
叶姝?
叶姝当然不老实。
他不习惯枕枕头,尤其讨厌高枕头。
床上一高一低的两个枕头,高的在怀里,低的在脚底。
第二天醒来,低的在怀里,高的在脚底。
让他老实也很容易,在他旁边放个江舟一。
什么枕头都不需要了。
宋枝,半老实。
她仍会像小时候一样,半夜抱着洗得发白的专属枕头爬到主卧的大床中间,霸占两个老人的睡眠。
每天早上,她就会从中间霸到两边,要么挂在奶奶身上,要么挂在爷爷身上。
招人嫌弃的老人味,是她最好的安神香。
这几个月家里只有她一人,奶奶在医院为爷爷陪床。
她还会在半夜抱着枕头爬到中间,非要同宽容的空气抢占地盘。
奶奶总会嫌弃她磨牙声,现在终于没人听了。
发白的枕头又被气鼓鼓的眼泪打湿,死活不愿意换。
接下来,顺着是廖棣。
廖棣,你别看她老实,她最能闹腾。
别说被子了,床单都能扭着打结。
她每天起来看着地上的被子,死结的床单,错位的枕套,但她还在原来的地方,无辜地看着它们。
好在没人知道她每晚在床上打架。
打得四件套鼻青脸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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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每个人的睡姿只是闭着眼睛的自己。
有些人连睡姿都可以假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