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这背后之人是谁,柏清玄心下了然。
无论如何,他与太子之间的梁子是结下了,轻易也不会解开。如今太子勾结部堂大臣,不得不小心提防。
“大人,防狼之心不可无,况且我们之前还得罪过太子殿下。”孔林楚探着身子,一副严肃凛然。
柏清玄垂下眼眸,略微凝思片刻,冷静道:“提及吕部堂,本官也头痛不已。”
他抚了抚额角,继续道:“听闻他执掌吏部以来,以权谋私,利用天官权柄威吓百官,搞得朝堂上下乌烟瘴气、人心惶惶。只是至今为止,本官还未有抓到他现形的证据。”
孔林楚嘴巴翕动一下,似乎有话要说,他咽了口唾沫,小声道:“关于吕部堂的事,下官最近倒是有所收获。”
“嗯?”柏清玄赫然一惊,抬眸正视他:“孔大人查到些什么了?还请详细道来。”
“大人,下官与吏部同僚交往广泛,从不少人口中隐约得知吕部堂卖官鬻爵一事。不仅如此,他还利用手中职权,以考课为借口强逼百官行贿。”
孔林楚朝前探着身子,柏清玄听得精神一振:“竟是如此,本官只听闻他欺压下属,却没料到他行迹如此恶劣,竟敢欺君罔上,贪污纳贿。”
二人沉默须臾,柏清玄开口道:“孔大人身为言官,手握风闻奏事、弹劾谏议之权,凡事不必拘着紧着,放开胆子去做就好。即便你参议陛下,也不为过失。”
“下官明白。”孔林楚紧了紧眉头,掷地有声道:“柏大人,下官决定就此事参吕部堂一本,您意下如何?”
柏清玄沉眉敛目思虑片刻,倏尔提起羊毫笔来书就一个大字,提起笺纸朝孔林楚示意道:“参他容易,可要扳倒他就难了。”
孔林楚看了看笺纸上的字,斗大的墨字清逸脱俗,是一个“等”字。
“大人,您这是……”
他话说一半,柏清玄接着解释道:“吕义康在朝耕耘数十年,朋党众多,你参他一本,皇上顶多判他个贬谪,待到风平浪静后,又会重新启用他。”
孔林楚见他不允,面上一时尴尬不已,“那大人的意思是,等机会一把推倒他,铲除他的党羽门生?”
“对,”柏清玄放下笺纸,塞进手里揉成一团,顺手扔入香炉里点燃。
袅袅青烟升起,他凝视着烟火沉声道:“吕义康非是寻常小吏,几句风言风语对他影响甚微,陛下一定会想办法包庇他的过失。我们得挖出更多罪证才行!”
“罪证?”孔林楚一愣,问道:“下官弹劾百官并不需证据,即便抓不到他卖官鬻爵的实证,陛下也不可能轻易放过他。”
“话虽如此,”柏清玄盖上香炉,悠悠说道:“可你目前的弹劾奏章只能扳倒他一人,我们必须另想办法让事态扩大,牵扯出他的党羽一窝端才行。”
“下官明白,”孔林楚拱手一揖,郑重道:“下官一定严密观察此事,尽快给大人一个交代。”
“好,你先去吧!”柏清玄朝他挥挥手,心中不甚欢喜。
永州的案子虽已定谳,但吏治腐败的问题却给了他狠狠一击。
无论是奏章丢失案或是官银遗失案,都没能给出一个令他满意的结果。水容泽无疑是去救场的,为保住永州大小官吏,水家可谓下了血本。
诬陷章正和蓝昊天,甚至牵连到他本人,水家的野心可见一斑。
若能通过惩治吕义康威慑百官,肃清吏治,便能解除他心头之患,令新政取得里程碑式的进步。
吕义康必须除,若有可能,连水家也要好好打压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