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哈哈笑了起来,嘲笑李浩宇鞋臭到被宿舍内务扣分,李浩宇则早已被骂得没脸没皮,将人身攻击照单全收,对着他们比了个彬彬有礼的中指。
然后另一个人忽而笑着问:“淅哥,还没见过你同桌吧?”
盛淅稍往后一仰,瞥了眼同桌的空位,嗯了声。
“思归老师,”那个同学笑着望向那个桌子,“我们所有人的归哥。”
盛淅眉峰一扬,饶有趣味:“怎么了?”
那个同学想了想。
彼时天已黑透了,大海沉浸在汪洋般的大雨里,空气湿润。
他似乎想找点词描述这个“归归”,但无论如何找不到——“归老师”好像是个非常难以界定的人。关于这点盛淅已被明里暗里提点过多次,此时兴趣被突然这么一勾,注意力都落在了他身上。
然后那同学挤牙膏挤了老半天,憋出了几个诚实的字眼:
“……挺……挺可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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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盛淅直到躺在床上都没想通,一个可爱的男的得是什么样子。
夜里,思绪填满了他,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窗外雨水似乎要点滴到天明,淅淅沥沥,烦人得紧,盛淅实在睡不着——他一来认床二来环境陌生,脑海中装满了闪回的记忆。
他父母将他与爷爷奶奶送上车的那天正是新年,新年合家团聚,唯有他们家在准备别离。父母欲言又止数次,最后开口,只是让儿子跟着祖辈在家乡,不要掉链子,诸事小心。
盛淅烦躁地翻了个身。
十七岁少年已是大人身量,却仍然太过年轻,当不了自己的主人。
盛淅是被迫离开上海的。
门上忽然笃笃地响了两声,爷爷苍老嗓音在门外犹疑地响起:“盛淅,睡着了?”
盛淅肩上缝线已拆,却仍在隐隐作痛,没有作答,呼吸深而重。
他爷爷在门外站了半天,大概是认定孙子睡熟,又趿着拖鞋蹒跚离去。
“……”
盛淅在黑暗中睁开眼。
——平凡的高中生活。他想。
班级的氛围还成,教学质量也不算难堪,活动上稍差了点,但胜在环境不错,楼下板报展区还有人以水粉颜料画了壁画,色彩缤纷的,盛淅没仔细看,但随便一瞥,却感觉像一片姹紫嫣红的花田。
艺术气息也还……马马虎虎过得去吧。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