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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妇人心里所想,说书先生都能够知道?李锦元觉得有点可笑。
她摇摇头,不经意地看见四周的听众都凝神聚气地听着,一副十分投入的样子,就连身边的红素和红叶,也听得入迷。
这不是案件复述,更不会有情况推理,不过是茶肆吸引客官的一个噱头,故意将知道的点滴情况说得曲折婉转。
“小寡妇一听说甲字号房间住了一位男客官,而且是长期住在这里的客官,她立马来了兴致,打着是否可以换个房间的幌子,故意去敲门,想和这个公子套近乎。只见这位住在甲字号房间的公子身材魁梧,朗目星眉,由于是从睡梦中被敲醒,公子身着白色里衣,系带松松垮垮,露出傲人的好身才。小寡妇垂涎玉滴,看得蠢蠢欲动,恨不得立即就将公子据为已有……”
咳咳咳,李锦元刚喝了一口茶水,差点没有把自已呛死。
她咳嗽得太响了,又大力拍着前襟,打断了说书先生的话。
大家伙有点不耐烦地齐齐转过头过来看着她,说到最精彩的时候,她这么惹人注意是很让人讨厌的事情。
说书先生顿了顿,疑惑地问道:“这位客官,是对老朽说的故事很有意见?”
真是难堪到家了,李锦元摆摆手,又喝了一小口茶水,好不容易才镇定下来,不得已,拿出十两银子让红素送上台去。
“在下喝茶呛着了,打扰了诸位的兴致,特致歉。这个故事字句精妙,扣人心弦,恳请说书先生润润嗓子,继续说。”
她捂着脸,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偷偷溜出去,又担心万一磕碰到哪里,引来全场的再次关注可就麻烦了。
一个紫色的身影就坐在她的斜后方,对她方才的所作所言怒不可遏。
感觉到后背刺人的目光,李锦元转过身去,对上沈之焕的脸,无奈地扯出一个尴尬的笑意。
沈之焕拖了小凳子凑上前来,低声问她:“哪几个字显得字句精妙啊?”|
对于这种明知故问,她毫不含糊地怼了回去:“甲字号房间公子的出场,我特意付费十两银子,以示赞助。”
“怎么就只值十两银子?”
“那也比八个肉包子值钱。”李锦元没好气地说,她一直记得,某个没有义气的人,拱手将她送到大理寺少卿的面前,自已跑得那叫一个快啊。
甚至,事后这么久了,重逢后都没有一句歉意。
“你俩别说话,故事正精彩呢。”身后的人说了他们一句。
“那甲字号房间的公子可以说是夜夜笙歌,前一夜左拥右抱好不快乐,体力都被扎干,此时此刻,即便面对漂亮妩媚的小寡妇,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兴致。他很想继续睡觉,于是严词拒绝了小寡妇想换房间的建议。小寡妇见一计不成,又生一计,提出她房间里有一些奇珍异宝,想领公子去看看,怕公子不答应,还抛出一个魅眼。”
李锦元低下头,捂住嘴巴一个劲地偷笑,整个人颤着。
第72章红叶李子
沈之焕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他分明是一个洁身自好的好青年,怎么到了说书先生的嘴里,就变成了纸醉金迷的纨绔子弟了?
想了想,他以手指蘸着茶水,在桌子上写了一个“走”字。
李锦元摇摇头,沈之焕自取其辱关她什么事呢?再说了,听听说书,都化解了她对沈之焕的气愤之情。
“甲字号房间的公子无暇应付,自然忽略了这个媚眼,甚至还带点起床气,烦躁地说不看,转身就关闭了房间。小寡妇吃了闭门羹,一点都不气馁,反正就住在隔壁,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有的是时间和机会。她就不信了,这天底下,还有哪个男子对于美女和金钱不心动!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她回到乙字号房间没有多久,就一命呜呼了。诸位客官,你们都猜一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一问,茶肆的大厅里就好像沸水一般炸开了锅。
“依在下看来,定然是甲字号的公子欲擒故纵,装作毫不在意,其实暗暗翻窗而入,夺得财物,杀人灭口。”
沈之焕听了,气得要吹胡子瞪眼睛了,拿起折扇使劲地扇着,他有人才有相貌更有钱财,需要做这种事情吗?
“不,或许是小寡妇被甲字号房间的公子怼得颜面无存,一时间接受不了,自行了断了,毕竟,我们都不在当场,谁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话。”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当时有第三个人在场,看见甲字号房间的公子不知好歹,也恨小寡妇有眼无珠,气愤地了结了小寡妇。”
“方才不是说小寡妇珠光宝气一路招摇过市吗?或许,就是财富外露,被路上的某个人盯上了,趁着小寡妇和甲字号房间的公子起了龃龉,杀人越货,将嫌疑的目光转移给甲字号房间的公子。”
“大家为什么只是将矛盾放在这两个人身上呢?也有可能是小寡妇不守妇道,卷了相公的遗物和情郎私奔,结果被夫家的男丁追踪到京都,趁着夜深人静解决了她。”
说书先生一拍惊堂木,指着最后一个发言的男子说:“这位公子说对了一半,小寡妇确实卷走了相公的遗物,甚至都没有给年幼的孩子留一份,她独自来到京都,这个行为让夫家的人十分气愤,小叔子也跟着来到了这里。大理寺的人抓到小叔子的时候,他驾着马车往家乡赶。而且,在他乘坐的马车上,找到了小寡妇的衣物和不见的财物,还有一把锋利的匕首,上面还有未来得及擦干的血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