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淮没想到皇上会这么坦然的和他谈起沈家旧案的事情。
听到皇上这么说,沈墨淮冷笑一声:“皇上又何必这般虚伪做作?当年的沈家旧案,可是皇上亲手定的罪。”
“定罪之后,还下令封口,所有人不得谈论沈家之人,之事,否则便是杀头的重罪。”
“如今又这般说,不是猫哭耗子么?”
沈墨淮面上的讽刺意味特别的浓郁,开口更是字字诛心。
皇上的脸色很难看,青白交替。
过了一会儿,他才道:“你不是已经和穆相谈过了?你当知道我当年情非得已,我……”
“说什么情非得已,不过是借口而已。”
“你要真想护住沈家,凭你皇帝的身份,谁敢说什么?”
“还不是因为你不想,所以护不住。”
皇上被他刺得面色发青。
“当初我根基不稳,虽然是皇帝,但是在朝堂之上受到的掣肘颇多,当时那个情况,百官皆拧成一股,与沈家站在对立面,我实在有心无力……”
“那是你无能!”沈墨淮冷冷的打断了皇上的话。
“你那时已经登基多年,有沈家众将为你镇守边疆,抵御外虏,压根无需担心边境不稳。”
“你当时只需要安心收拾朝廷之中的内患,朝中又有穆相帮你,你还能说出你根基不稳这种话,不是你自己无能,是什么?”
皇上:“……”
虽然沈墨淮说的都是事实,但当时的情况又哪里有沈墨淮说的那么简单?
大苍交到他手里的时候,已经积贫积弱多年,虽然他的身边有穆钧远和沈家帮着,可是窟窿太多,想要补上,也是极度耗费心力的。
他在那样的情况下,每天都跟绷紧的弦似的,整个儿的特别的紧张和焦虑。
沈家出事的时候,他确实已经手中有权,掌握了许多的大臣,可是敌方势力同样不小。
在那种明知敌强我弱的情况下,他不得不蛰伏下来,不暴露自己隐藏的实力。
但那些难,他就算跟沈墨淮说,他也不会相信,只会觉得他是在辩解。
皇上忽然有些累,嘴巴开合数次,都没能说出话来。
沈墨淮看着他这样,思绪忽然不受控制的开始跑偏。
上次梦回前世,他除了梦到自己,梦到穆安歌,还梦到了皇上。
皇上对外的死因是得了急病暴毙而亡,可真实的死因,却是被人囚禁毒死的。
在皇位上耕耘多年的人,临死的时候,身边竟然一个守着的人都没有,被人灌下毒药,活活的在寝殿之内挣扎死去。
见过皇上死去的样子,再看他如今这般活生生站在他面前,会生气,会发怒,会说话的样子,他竟觉得……还挺好的?
沈墨淮感觉自己可能是有什么毛病?
要不然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就算皇上当年在沈家之事上有苦衷,就算皇上当年那样对他也是有苦衷的,可是那又如何?
苦衷,就能抵消他遭受过的痛苦吗?
苦衷,就能抵消沈家满门被灭的事实吗?
沈墨淮想到这里,面上的复杂之色褪去,脸色更冷了。
皇上看着他,不由得咬牙切齿。
“朕迟早有一天,会被你这个逆子给气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