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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至田家,门前哪还有田庄,积雪覆盖了枯草朽木,天地间俨然一张白纸。
江熙解开自己身上的绳,下了马,把李问也拖了下来。李问手脚捆着,绳的一头牵在江熙手上,江熙走一步,他就得跳一步。
叩响柴门,过了好一会儿,才见一名老妇从屋里出来开门,自称作“兹嬷”,紧张害怕的情绪写满脸上。
不怪,荒郊野岭突然来了两个奇奇怪怪的大老爷们敲门,能不怕么。
江熙自称朝廷官员下访,老妇才稍稍放了心。
这院子有七八间居室,一进来能够明显感觉暖和了很多,厨房灶里的火苗正旺,上面顶有一口大锅,不知在煮什么。
江熙见老妇行动不是很利索,问道:“怎不叫小的来开门?”
老妇:“这里只有我一个人住。”
江熙好奇,询问原因。
老妇答说,自己的大儿子和儿媳在汤疮爆发的那年死了,小儿子在城里安了家,她因舍不得这里的田地而没有搬出去。居室之所以多,是因为她厨艺好,蒙尔还被下放到这里时,那些随身的侍卫盖来住的,一日三餐都在她这里打发,她也得赚些小钱。
进了屋,江熙向妇人要了汤婆子和被褥,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我看外面光秃秃的,圣君以前住的院子在哪呢?”
兹嬤从厨房拿来了一些吃食招待他们,又端了个炭盆子放在桌下,道:“圣君走后,不想有人知晓他在这里的往事,觉得有伤颜面,就放火把院子烧了。大人慢用。”兹嬤说完就出去了,还不忘把门带上。
李问坐到桌前,埋头喝起了面汤。
江熙一看这些吃食,四个地瓜,一篮花生,一盘米糕,两大碗面汤,和一壶酒,心想:要完!
但他还是镇定地坐下,道:“有酒有故事还有闲,有些事我们该捋一……”
“你跟圣君圆房了吗?”李问头也不抬,直白问道。
好家伙,怎么一上来就问这么露骨的话题!
江熙措手不及:“为什么这么问?”
李问:“你只说有没有。”
果然一个合格的反派,都是向外索要有价值的信息,而非像话本里写的那样,主动地给信息。
如何获取对方掌握的信息并隐瞒自己所知道的信息,其实是一场博弈。江熙此时不知道李问是否知道了当今圣君的身份,李问也不知道他是否知道。
“没有。”江熙答完即问,“你怎么确定那个夜照奴玩的是圣君的头颅?你见过圣君?”
李问:“无可奉告。你们为什么不圆房?”
“……我不适,药晕了他。”江熙又问,“那颗头颅死了几天,腐烂几成了?”此问为故意迷惑李问,并夯实自己一无所知。
李问:“无可奉告。萧遣做什么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