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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檀:“哟!这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急着要赶我走呢。”
江熙:“虽然……但也是实话,京城的人看不惯我俩已久,我尚有亲人在此,有个依傍,而你除了我也没有可投靠的人,留在这岂不白白挨骂。”
白檀是个明白人,说道:“知道你有自己的打算,那我可真回去了,你若有事一定要写信唤我。我给你住址,你要记好。”
这话倒是提醒了他,他得给鬼自逍写信了。江熙一边喝粥一边道:“你帮我拿纸笔来,我写封信,你帮我寄出去,别让人察觉了。顺便你把你的住址写下给我。”
“好。”白檀拿来了纸币,然后研磨。
江熙提笔,手不住地打颤,字都丑了几分:散财大人,吾已归至家中,家人欢聚,邻里关切,后走亲月余,又畅玩月余,忘乎回信,切莫怪罪。时已入冬,口欲大增,又贪床懒动,富润不少。一切安好,尽可放心。记得增添衣裳,珍重身体,期盼早聚。
“散财”是他给鬼自逍起的名字,小小爱称而已。
写完信,两人又聊了聊这些年的境遇,白檀是一五一十相诉,江熙则没几句真言。呸!诈骗惯犯。
下午时分,江熙送白檀出了城门,两人依依惜别,待远去的马车彻底消失视野,江熙才将斗篷的帽子遮住大半张脸,转去跟看守城门的侍卫道:“刚才那个女人看到了吗。”
凡出入京城都得核查身份,城卫当然知道,甚至知道眼前的人是江熙。“白檀么不是。”
江熙:“这一个月来她在京城没少闹事,料你也知道,所以别再放她进来了,只会扰乱治安,再来就打回去。”
城卫冷讽道:“都说你无情,果然无情。她闹事不也是为了你,可没少挨打,现在你才放出来了,就急着卸磨杀驴了?”
江熙道:“天若有情天亦老,没心没肺活不累。”一个奸臣的第六素质,就是绝不感情用事。
他交待完城卫后往城里去,从怀里摸出那瓶萧郁交给他的断子绝孙散,咬开瓶塞,无所吊谓地将药粉抖了个干净,路见道旁趴着一只瑟瑟发抖的黑色流浪幼犬,怪可怜劲的,便把它抱进怀中,当即取了一个特别霸气的名字——“王霸”。
“走,咱们去楚王府蹭饭咯!”
一路上,干净的街道如大雨洗过,两旁的屋舍是苏式格调,绿植繁茂,处处成景,几家商铺错落有序镶嵌其中,优哉游哉地做着买卖,比起热闹的市集,这边闲适很多。
眼下正是月初,楚王府按例开仓放粮,此非皇仓,而是楚王自己的小仓库。江熙远远地躲在一拐角处,眺望王府,大门外有四五十人正在排队领粮。
过去街头上偶尔能看到一两个乞丐行乞,如今未有看见,想是这几年治国有方,百姓安居乐业,国库仓满廪实,又有楚王等权贵带头博施济众,京城再无行乞之户。
现在雀州最破落的人应该就是江熙了吧。
他脱掉披风和鞋袜,还原刚出狱时的凄惨模样,显得落魄可怜,这样才容易挑起王府的同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