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雪大,帝师今日,不若宿在宫中。”
“还是回去。”
“明日还要去都察院罢,今日若是冻着,可怎么去?”凌琅像是对谢相迎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
谢相迎是个骨子里不愿意对旁人示弱的人,但凌琅说的是事实,明日若是病着,又要拖好几日不能做正事了。
“你那西偏殿这会儿能住人么?”
凌琅听见谢相迎问了一句,抬起头,低声道:“今日不行。”
“你不是说日日都打扫?”这孩子说话怎么总是骗人。
凌琅解释道:“下了几场雪,西偏殿未燃地龙太过阴冷。帝师要留下,不若住在正殿。”
“那不行……”
正殿地方是凌琅的寝殿,瞧凌琅方才那饿狼似的样子,不知是不是准备宠幸什么人。一想到要躺在不知做过什么事的榻上,谢相迎心中就不得劲儿。
“难不成帝师要在裕华池待一晚上?”凌琅问他。
好像也不行。
谢相迎缩在软垫上,不知该怎么办,也不知是不是方才废了些力气,这会儿什么都想不出来。
“那就过去,若是帝师不方便走动,朕便抱你过去。”
是命令的语气,谢相迎有时候很怕凌琅用这种语气和自己说话。若是问可不可以,他尚且可以说不,若是命令,便只有遵守。
谢相迎想了想,反正都要留下,还是自己过去。不就睡一晚上么,明日一早他就回去。
“我自己去。”
谢相迎说罢蹭的站了起来,披了件大氅快步往正殿去。
池中人浅浅笑了笑,在缭绕雾水之中渐渐沉了下去。
水面轻晃,凌琅的眸光沾了些迷蒙的水汽。
床榻是孙良玉备好的,见谢相迎过来,又备了几个锦盒在榻边的小桌上,才退下。
正殿炭火烧的旺,谢相迎披着件单衣将自己身上的东西一一收好。什么扇子玉佩,锦囊,同心珞,这些东西平日都是红玉帮忙收着。
这扇子是他最喜欢的,好歹没沾多少水,要不然从哪儿找第二个。
凌琅进内殿时,谢相迎正坐在榻上鼓捣自己平日拿的折扇,锦衣歪歪斜斜披在人身上,仿佛一勾就能散开。
“你回来了。”谢相迎抬头,一张脸在昏暗的烛火下格外动人,满目的烛光,像装着揉碎的星子。
凌琅看着榻上的人,喉中有些干涩。
“怎么穿的这样少,外头还有雪……”见凌琅只披了件外袍,胸口都大咧咧的露着,谢相迎忍不住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