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后,小二手脚麻利撤下碗盘,又上了两杯碧色春茶。此时太阳正好,暖融融地照进窗棂,将骨头也晒得酥了几分,满心只想钻进蓬松的棉被中,再好好午睡一觉。
季燕然在他面前挥挥手:“困了?”
“困也不能睡。”
云倚风放下茶盏:“我早上其实一直在想,那五句童谣,会不会还有另一层意思。”
季燕然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一只走路不小心,跌下悬崖摔断腿。
一只贪吃迷了路,撑圆肚子不能动。
一只蠢笨傻乎乎,不会吃草只编绳。”
这三句,分别对应了许秋旺、许秋盛、许秋如的下场。兄弟三人一个在枯井中断腿惨死,一个暴食无度成了废人,还有一个于深山中离奇结绳上吊,死法皆与童谣相吻合。所以当初众人在面对第四句,“一只到处找母羊,血流成河把命丧”时,本能地就认定这代表许秋意将会浑身鲜血地死于女人之手,但后来证明,事实并非仅如此。
季燕然明白他的意思。
第四句童谣不单单预示了许秋意的死亡,更有他曾犯下的累累恶行。
那若其它几句也是一样呢?
许秋旺是否也曾将别人推下悬崖。
许秋盛是否也给旁人下过暴食毒|药。
许秋如是否也同样用一根草绳勒死过人。
种下过恶因,所以才会在今时今日,收获相同手段的恶果。
云倚风继续道:“或许这才是整首童谣的全部含义,当然,目前无凭无据,全是我的推测。”
“这推测也不无道理。”
季燕然替他添满水,“要是这样,那幕后之人就算替天行道,别的不说,光许秋意一人,若继续放任他不管,往后还不知要残害多少姑娘。”
“幸好尤氏命大。”
云倚风叹道,“她昨日已被家人接回了武馆,还有那位翠儿姑娘,两人能从许秋意魔的爪下逃脱,但愿将来都能过上安稳的好日子。”
过了一阵,季燕然又问:“第五句童谣呢?又是年纪小,又是哇哇哭着要找粮,按照方才的结论,这位许家五掌柜,难不成年轻时曾经杀人害命,抢过别家的口粮?”
云倚风微微皱眉:“不好说,但似乎不至于。”
许秋平年纪最小,算是许老太爷的老来子,在他出生时,上头四个哥哥都已成年,就算许家在发迹前条件清苦,但在家中有五名青壮劳力的条件下,想吃饱肚子还是绰绰有余的。退一步讲,就算当真饿到要杀人抢米,那也轮不到天生瘦弱矮小的许秋平头上——看着连风吹都要倒,怕是有贼心也没贼力。
“我现在越来越好奇,幕后那人究竟是什么目的了。”
云倚风看着他,“那极有可能是许家往事的知情人,可既然知情,为什么不直接送一封信函,将所有事情都说清楚呢?反而要编一首童谣,引得满城风雨再让我们猜。这其中,除了想毁掉许家名望、让许家人终日活在惶恐中,会不会还有别的意图?”
“红鸦教的鬼画符都出了,明显是要拉我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