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朝喉咙咽了咽,心知讨好了面前这位,便无需再应付那梁王,心内再紧张,也任由男人握住自己的手。
葱指纤纤,触手滑腻温凉,殷重玉只觉从指尖一路酥软到了心口,呼吸都乱了几分。
事实上,阿朝从未与男子触碰,因着害怕,身体也异常的敏-感,尤其是这种陌生又带着侵-略性的接触,让她本能地轻微颤抖着。
却不知这般楚楚可怜的模样,对男人来说无疑是强烈的情-欲催化。
嗅到他身上淡淡的酒气,阿朝小心翼翼地抬起头,“世子爷醉了,妾身为您煮些醒酒汤来可好?”
四目相对,殷重玉这才发现小姑娘一双眼不光清澈纯粹,眼尾薄红,微微上挑时,竟还掺着一丝摄人心魄的媚,嗓音又是这般甜净绵软,一字一句都落在了他的心上。
而那细长脆弱的脖颈下,薄纱衣襟半遮半掩,像无声的邀约,胸前那一枚艳色的月牙痕迹点燃了他眼中的烈火,让他浑身血脉贲张,迫不及待想要攫取一切。
阿朝才要起身,身体就毫无防备地跌进他烙铁般滚烫的怀抱。
男人擒住那截纤细皓腕,黑沉的眼底迸出疯狂。
……
扶风水榭内,谢昶的起身立刻惊动了梁王府的府卫。
这些人都得了吩咐,这位内阁首辅来者不善,身边还带着高手,不得不防。
是以今日王府上下都加强了戒备,唯恐生乱。
可首辅大人要消酒,尤其见他面色不虞,一双眼阴沉得厉害,底下人哪还敢拦着,只得派了几人暗中盯紧。
谢昶传来近身的暗卫吩咐几句,那暗卫当即领命离开,谢昶的脸色也越来越冷。
他闭上眼,双拳攥紧,眉宇间的戾气聚如山峦。
身体中那种前所未有的敏感和恐惧愈演愈烈,几乎烧穿了他的心脏。
谢昶自十五岁起,便有一个秘密藏于心底无人知晓。
他与一女子同感识,共生死。
而那女子,正是他失踪多年的妹妹阿朝。
先帝隆丰八年,南浔书院涉嫌一桩文字狱案惨遭灭顶之灾,所有参与史籍编纂、检修、刻印、买卖者一律斩首示众。此案牵连甚广,也殃及到无辜受累的南浔书院山长之子、谢昶的养父谢敬安。
官兵上门前夕,养母得知难逃此劫,不知从何处寻来一名游历四海的方士,请其做法,令他兄妹二人感识相通、命脉相连。
那时的谢夫人是这么说的:
“阿昶,你并非我之亲子,大难当前,去留随君,你本就不必与我们一同赴死。”
“我知你志不在南浔这方寸之地,也知你性情坚韧不易磨折,能从阎王爷手里夺下性命,来日定能青云万里。当日救你之时,你爹爹从未想过让你报答什么,我们抚养你这些年,也从未过问你出身何处、仇家为谁,只盼你顾念当日救命之恩与这八年养育之恩,护佑阿朝一世安稳。”
“牵连进这桩案子,我与你爹爹势必要与南浔书院同生共死,可阿朝还小,稚子无辜啊……你就让阿娘再自私狠心一回……”
就算爹娘不说,他也不会弃阿朝于不顾。
说到底,阿娘从未真正信任过他。
也是,谁会将幼女的性命交付给一个冷血阴鸷、身负血仇的怪物呢。
他当然也可以一走了之。
与他后来手上沾染的无数鲜血和人命相比,区区忘恩负义又算得了什么。
可他最终还是答应了养母的请求,把自己的性命与一个六岁的小姑娘捆绑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