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启唇淡淡道:“随意。”
林随意应了声:“啊?”
老板怎么知道他名字?
这里的一切都怪怪的,林随意也不敢多问。他盯着老板,等着老板叫他姓名后的下一步指示。
他就这么等着。
而老板放下手里的茶盏,随后一掀眼皮,向他投来一个注视。
林随意与人家对视了几秒后,终于反应过来人家不是在叫自己名字。
“抱歉。”他不好意思地别开脸,赶紧找地方去坐。
流水桌的正前方准备了三张椅子,此时三张椅子已经坐了两人,林随意局促地在第三张椅子坐下,手指不安地绞着提着的塑料口袋。
他刚坐好又听见老板清冷的音色:“梦了什么?”
这话并不是问林随意,而是继续因林随意出现而断掉的话题。
“我梦见我采了很多菊花,我把菊花摆在家里。”回答的声音在林随意左手边响起,每一个字都带着恐惧。
林随意的余光里,这人脸色发绀,浑身止不住颤抖,好像下一秒就要昏厥过去。
这人越说越害怕,双手紧紧捂着自己的胸口:“家里被我摆满了菊花,满满当当的,到处都是……就像……就像灵堂一样,我就在花丛里……”
“先生,这个梦是不是预示……”那人不敢说下去。
整个会客厅再没别的声音,只有这人牙关打颤声,很响很响。
不知道是牙齿打颤声就在耳边,还是这人的讲述太有感染力,林随意心里竟然也腾起了不安。他僵硬地坐在椅子上,低头看自己脚下的阴影,越是看就越觉得影子的轮廓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像是在冲他叫嚣,冲他张牙舞爪。
他深吸一口气,仍旧不能平复自己慌张的心跳。
直到——
“梦菊是吉。”
终于,老板开口。
他声音虽然冰凉却掷地有声,话音落下刹那,林随意心里的不安散了,旁边那人也停止了发抖。
林随意再看脚底,影子恢复了原样,一动也不动。
“是……是吉?”那人瞪大眼,有些意料不到。
那样诡异渗人的梦是吉?
“梦菊是吉,不代表你的梦就是吉。”老板话锋一转,那人又僵在了原地,嘴唇翕动却发不出声音。
老板也不看他,微垂着头去看桌上写了来人生辰八字的薄纸,一边看一边道:“菊寓意收获,梦赏菊、采菊、赠或得菊都可寓意心愿可成,但……”
“我就是梦见采菊!”那人听见自己想听的,终于找到自己的声音,急匆匆打断道:“家里的菊花都是我采摘的,全是我采的。”
他很激动,从坐着变为站着,好像这样就能够争辩,自己做了一个心想事成的吉梦。
“但菊只能是金菊。”老板慢条斯理补全自己被打断的话,随后睨他一眼,不冷不热地问:“你梦的是金菊吗?”
“金……金菊?”那人猛地一怔,要不是旁边的司机来扶就要一屁股栽倒在地,“我……我……梦了……”
“白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