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随意闹得动静这么大,楼唳自然是全部收进耳朵里,他淡淡道:“林随意,收起你的心思。”
林随意:“咳咳……楼先生……对不起……”
他背过身,不敢再看楼唳。
脸上浮起不正常的红色。
“天黑了,别乱跑。”楼唳说:“这里邪乎。”
听着身后楼唳的声音和楼唳脱衣服制造出的窸窣声,林随意应了声,静静地等了一会儿后,他才重新出声:“楼先生,您躺好了吗?”
“嗯。”
“那我转过来了?”
“随你。”
林随意这才转过身,他压根不敢再看楼唳,竭力让目光避开床上躺着的人,走去关了灯。等灯光熄灭,林随意这才摸黑上床。
两张床隔着有些距离,林随意听不见床那边的响动。他闭上眼,可闭上眼满脑子都是那颗惹眼的红痣,他终究没忍住,轻声唤道:“楼先生。”
“楼先生,您睡了吗?”
“快了。”
“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
“您说过,人在梦中见到陌生人,可能是历练的解梦师,也可能是坠梦者。但人是不可能梦见没见过的事物,所以……”林随意感觉自己心脏跳起来:“我们以前见过吗?”
那颗痣是林随意没见过的事物。
“没有。”楼唳说。
林随意脸都烧起来:“可我在梦里见到了您后腰的红痣,我之前并没有见过。”
“没见过红痣,黑痣总见过。”
“嗯。”
“黑痣换红痣,哪怕真没见过却也并非是难以理解和想象的事物。”楼唳声音平淡:“梦到我有红痣不足为奇。”
“哦。”林随意默然了一会儿:“可您……”
“巧合。”
“好吧。”
屋里静了下来,是楼唳打破沉默:“为什么不相信是巧合。”
“我没有不相信。”林随意很认真地说:“我问过楼黎,楼黎告诉我,如果接连在梦中出现同一人,代表我正在慢慢遗忘他。”
楼唳顿了下:“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林随意想了想:“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真与楼先生有渊源,但因为某些事我不记得先生了,且我正在一点点遗忘楼先生,想想看真是一件很遗憾的事。”
他的语气也如同他说的那样,几分意难平。
楼唳:“我们认识并不久,没必要为这种无关紧要的事伤怀。”
林随意没有立刻回答,过了很久他很轻很轻地念了一句,像是在喃喃自问:“忘记楼先生是无关紧要的事吗?”
太轻了,轻到楼唳都差点以为自己是听错了。但紧接着林随意道:“但我也觉得我与楼先生没有渊源,我翻看了我的日记本,我的日记告诉我,我没有失忆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