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晟彦笑着点头,“都是家人费心。”
除了翻看考篮,勘验信息,再用夹板从上到下一一敲打,还让考生跳动,看看有没有夹带。等到勘验完毕,就给了林晟彦号牌可以进入到贡院里了。
一进入贡院就觉得凉沁沁的,冰盆已经放置好了,等到入了号舍里,里面也放了冰盆,还有大小都一样的蒲扇,若是热得很了,可以猛地扇两下解暑。
林晟彦先前得了小三元,他的位置较为靠前,偶尔有考生经过,都可以看到他们面露激动感激神色,若不是因为这里是考场,只怕要高声感激了。
章凯鑫特地从林晟彦面前经过,他高高挑起的嘴唇,含笑的眉眼无一不表现出他的惊喜来,等到后来考官过来贡院里,表示皇恩浩荡的时候,章凯鑫的声音是最洪亮的。
作为副考官的赵昶安也含着笑,当时在消息出来,说是所有人都表示皇恩浩荡,有意无意忽视了他这个三皇子,小舅舅一蹦三尺高,都没心思出去喝酒,而赵昶安是松了一口气的,他并不想要任何的名声,并不想要给自己增加夺嫡的筹码。
叩谢圣上之后,就是所有的考生对着考官作揖,唱喏考生的身份,再次核对之后,学子们入了号房,等待分发卷子。
乡试与先前的考试相比,时间陡然长了起来,一共是要考三场,而每一场都长达三日,这不光是考学识,其实也是对人意志力的一种考察。
这乡试像是鲤鱼跃龙门的龙门一样,若是越过这门,那就是举人老爷,可以免除徭役、见到官也可以不必下跪,还有了做官的资格。既然是龙门,也便会设置的格外难一些。
林晟彦在拿着了卷子之后,先是在草稿上捋清思路,再一笔一划用馆阁体答题。
先前在元家族学那些时光不论,在郧河县的时候,他和妹妹林清薇一起读书,平心静气下来了之后领悟到了读书的乐趣,在松林书院读书,不如在郧河县里有趣,并不是所有的课业林晟彦都是喜欢的,但是他认真听着每一堂课,珍惜读书的时光。
那些读书的积累在考场上有了作用,林晟彦看着题目,脑中就出现了应对的答案,只需要默写在草稿上,再誊写就是。
八股文章对现在的林晟彦也不难,破题的几种方法,明破、暗破……等等方法了然于心中,只待他选一个最合适的方法,怎么把题破得更深一些,怎么样做出最好的文章。
贡院的学子们埋头苦思冥想,上首的赵昶安这个副考官就当真只是副考官而已,他甚至没有如同卫淞一样巡场,只是手中托着茶盏。
碧绿茶叶在沸水里舒展开叶片,根根半悬在水中,舒展自如,赵昶安认真地品茶,偶尔还会拿书出来看,丝毫没有看学子们的意思。
卫淞看着赵昶安的模样,深深叹了一口气,只觉得贵妃娘娘这一次的安排又白费了,三皇子确实是毫无野心,这样的场合都不愿意巡场,给学子们留下印象,只是品茶。
说赵昶安对这一次秋闱不上心也不对,这位三皇子直接把上了封条的考卷安置在他的房间里,就卫淞所知,其实不少地方的同考官对卷子是起码能知道一两道大题的,而三皇子这样一做,湖江是完全没有一丁点透题出去,别说是同考官了,就连卫淞自己都不知道题目是什么。
于知府这几天表情很是憔悴,卫淞想着,这位只怕往年也靠着这个赚钱,结果今年路全部堵死了,不光是如此,期间他儿子于琨还试图潜入三皇子的房间,结果被侍卫打得半死,要不是最后说自己是知府之子,只怕会当场打死。
在于知府找过来的时候,汪德全的脸色沉沉,说话满是锐气:
“于知府,你知道上一次因为三皇子的事死的人是谁吗?是贵妃娘娘奶嬷嬷的独苗樊保山!樊保山以前是汪家的管事,他抢了人的传家宝,弄了别人家的闺女,最多打一下他的板子,咱们汪家替他赔银子,替他擦屁·股。这些都不算什么,贵妃娘娘也不会在意,但是他犯了错,引了人来刺杀三皇子,这是绝对的不允许,我把人给杀了,等到回京了,贵妃娘娘也会说我做得对。”
“三皇子就是贵妃娘娘的命根子,贵府公子是什么原因潜入我都不管,是看着您的面子,才给了留了一条命。”
卫淞还记得当时于知府难看的脸色,这一次的同考官也由云州知府,换成了布政使司的潘曾毅。
其实于琨当真是不敢碰三皇子的,他是冲着考卷来的,在花娘那里夸下海口表示会知道题目,而娇娇花娘偎依在他的怀中,温声细语表示想看看,才有了于琨偷偷潜入三皇子房中的事。
于琨因为花娘的撺掇被打得半死,花娘怎么会得好?
这位惹事的花娘由原本的清倌做了流莺,割了舌头,断了手筋,让她说不出话,不能写字,只要是给钱就能用,务必一辈子都不能离开这个行当。
而这位花娘为什么打听考题,其实是为了自家的竹马,今年心上人(侯家郎君)要参加乡试,所以为他去打听的,所以不光是花娘被砍头,牵扯到其中的那位侯少爷也直接被打断了腿,再也不能站起来的那种。